不知道是不是酒太醇,烛光太晃眼,朱缘觉得自己可能是醉了。
因为醒着的时候,她从来没见过夏以昼用那么赤裸裸的目光打量着他,他的目光明明从来都是深情而内敛的。
似乎是夏以昼扶住了要醉倒在桌上的她,捧着她的头吻,吻到嘴里红酒的味道全部变成夏以昼的味道。
再然后是夏以昼抱起她放在长条餐桌上,不顾红酒被打翻,让纯白桌布上沾了一团红污,像鲜血。夏以昼就这样,像享用桌上最后一道美食一样,细细地吻着她,拥抱着她,直到她本就迷蒙的双眼更加迷蒙。
然后夏以昼边吻她,边抱着她上了楼,去的不是她的房间。
海底埋藏的白瓷花瓶到了收藏家的手里之后,会被温柔地刷去表面的泥沙,露出花瓶的瓷白和玲珑的弧度。
收藏家会先赏玩花瓶的外表,会闻嗅花瓶的味道,会抚摸瓶身每一个曼妙的弧度,会观察瓶身每一个花纹。
再然后,花瓶内部也需要洗刷,大肚的花瓶需要粗粗的试管刷才能刷干净。于是,粗头的刷子会先在瓶口研磨,等瓶口的泥沙清洗掉,瓶中的海水漫出来,刷子就可以伸进瓶身清洗。
伸进去以后刷子会快速上下移动,会旋转着刷,确保瓶身每个角落都被刷到,要领是要把花瓶安置在柔软的布上并固定,避免刷的时候花瓶快速晃动,掉在地上。
再然后,刷子会挤入清洁剂,快速刷,直到瓶身充满了泡沫。
最后,刷子会刷走所有的泡沫,再用清水充满花瓶做最后一遍清洗。这一遍清水被倒出来的时候,水会欢快地形成漩涡被从花瓶倒出来,这水也能顺便把刷子冲干净。
至此,清洗结束。
朱缘是在夏以昼怀里醒来的,还没有睁眼,先闻到了他身上清冽的冷香,一睁眼,是他块垒分明的胸脯,仔细看,还残留着牙印。
“醒啦?”
当夏以昼愉快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的时候,朱缘一下子红透了耳根,死死地把头埋在他怀里,不敢抬眼看他的表情。
夏以昼闷闷的笑,笑声从他胸膛直接传入她耳中,竟然更加性感好听,朱缘感觉费洛蒙正在疯狂分泌。
“现在知道害羞啦?昨晚某人可是……”
“你不许说!!!”朱缘飞快地弹起来捂住了夏以昼的嘴巴,然后对上了他笑意盈盈的紫眸。
夏昼昼这么帅的吗?她觉得他平时就已经帅的很犯规了,怎么现在又好看了几个度?看不够,根本看不够,她要移不开眼睛了。
夏以昼笑盈盈地看着她怔愣的样子,突然噘嘴,亲到了她的手心,她一惊,一下子了把手收回来了。
“怎么?不认识哥哥了?”夏以昼伸手弹了下她脑壳,朱缘皱着眉头捂住被弹的地方,跳下床跑去卫生间。
“我不理你了!”顶着红成番茄的脸逃走的。
夏以昼忍不住笑出声,傻丫头没反应过来,睡裙一角夹在内裤里就跑了,不过他是不会提醒她的。
夏以昼也紧随其后来到卫生间,朱缘正在刷牙,夏以昼毫不避讳地开始……撒尿!
朱缘立马炸毛了,背过身闭着眼喊道:“夏以昼!!!你耍流氓,我还在呢,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呢?!”
夏以昼坏笑着说:“哦?是吗,我怎么记得不久之前,某人说我尿尿都不让她看,是拿她当外人,不爱她呢?”
朱缘气的直跺脚,夏以昼这个大尾巴狼,分明是在故意臊她!
“那,那是……你不是说了,看了会长针眼吗?你还说我不害臊,我看你现在就不害臊!”
夏以昼慢悠悠地收枪穿裤子,边坏笑着说:“你说会长爱心眼的,转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长爱心眼了?”
“……夏以昼啊!!!”
夏以昼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之前那么勇,我以为你胆子多大呢,就这?而且……”夏以昼暧昧地凑近她的耳朵:“比起那时候,你现在应该跟它更熟悉才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别说了,你快出去!!!”朱缘受不了了,连推带拉地把夏以昼退了出去,留下了他一串爽朗的笑。
朱缘回到洗手池,是没心刷牙了,嘴里还一口泡泡呢!
结果,她正漱口,斜眼一看,妹的……丫没冲厕所!!!
看着马桶里的液体,她第一次觉得无法下手。明明之前做兄妹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忘记冲,那也没有现在这么难为情啊,结果,新婚夜过后,怎么什么什么都不对劲了?
朱缘臊着脸,用一根手指按了冲水按钮。
……
不行了,这个状态不对,昨天之前他俩都是老夫老妻状态,怎么区区一个新婚夜之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她要崛起!
于是她气冲冲地跑到客厅冲着夏以昼喊:“我要吃胡萝卜包子!!”
夏以昼一手托腮,用下巴指了指餐桌,餐桌上放着包子和小菜。
看着夏以昼笑盈盈的眼睛,朱缘不服气,又说:“我还要吃皮蛋瘦肉粥,要……”
夏以昼打断:“要纯瘦肉的,一丁点儿肥肉和筋皮都不要,哥哥知道,在砂锅里呢,这就去给你盛!”
夏以昼站起来,去厨房盛粥,朱缘看着他走过去的身影,无言以对。
丫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这咋整?
夏以昼把粥放在她面前,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想什么呢,喝粥!”
“你不是刚起来?什么时候做的?”
“你还没醒的时候。”
朱缘看着夏以昼淡定喝粥的样子,暗暗咬牙:“丫怎么能这么淡定呢?新婚夜耶,昨晚他摆脱了处男身耶,他怎么一点儿都不激动?是太没感觉了?”
还是这才是正常的,自己反而太不淡定了?
夏以昼轻轻一筷子敲她头上:“喝粥,想啥呢!”
“夏以昼,昨晚好歹也是我们的新婚夜,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激动啊?”
夏以昼掀眼皮看她,笑了一下,不说话。
不激动?怎么可能不激动!他太激动了好吗,一夜没睡,几乎不眨眼地看着怀里累睡着的她,看了眼睛想看鼻子,看了鼻子想看嘴巴,看了嘴巴想看脸蛋,从小看到大的脸,就是看不厌。看了还想看,想据为己有。据为己有了,还想一辈子霸占,一辈子捧在手心,看她鬼灵精怪,看她笑靥如花,看她每晚在他身侧燃烧一点青春,慢慢烧尽黑发,跟他一起变成老太太,再看她尽管变成了老太太,还是要鬼灵精怪,笑靥如花。
他看着看着,看到她脸上的黑夜退下,镀上阳光,才去给她做了最喜欢吃的早餐。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秘密,他不说。
他就拆成碎星星点,撒在皮蛋瘦肉粥里,包在胡萝卜包子里,熬进苹果酱里,藏在送她的口红和小裙子里,让他们一点点汇聚,汇聚在她身上,那个时候,她自然不会再来问出这个问题。
她知道答案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