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没搅开的墨。
零把脸埋进逍遥肩窝，声音闷得几乎听不见：“医嘱我记着呢……”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像给自己找台阶，也像解释规则：“只要你不发神经，我就安全。”
逍遥低声笑，胸腔轻震，却没再逗他，只把手臂收得更稳：“行。”
清晨六点，零睁眼即醒，神色清明得像被冰水泼过。
另一边，逍遥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正悄悄揉着脖子的往外逃。
昨夜零梦魇突至，翻身间手臂横锁，五指像铁钳扣住逍遥喉结。
逍遥瞬间窒息，却不敢用力挣，只能轻拍零的手臂，压低声音哄：“是我啊，松手……”
直到零眉间松动，他才得以喘气，却整晚再没敢合眼。
此刻零下床洗漱，动作利落。
逍遥拉过被子把自己包裹成粽子，左右滚了一会便恋恋不舍地起了床，打着哈欠跟在后头，语气依旧吊儿郎当：“早啊，昨晚睡得我差点升天。”
零回头，目光扫过他疲惫的脸：“做噩梦？”
逍遥耸肩，笑得云淡风轻：“没，就是被你帅醒了。”
他没提差点被掐死的事，的脸上全是黑线，跟吃了毒蘑菇中毒了一样。
……
逍遥拎着两大袋零食晃进办公室，像移动的甜品站。
小黄第一个冲过来，眼睛亮成灯泡：“逍遥哥，今天是什么豪华套餐？”
袋子里哗啦啦倒出——草莓味百奇、芒果干、还有限定联名薯片。小黄抱着袋子原地转圈，“左夸夸右夸夸”模式瞬间启动。
爱丽丝的工位旁，今天多了张加高的小板凳。
莉莉穿着天蓝连衣裙，纱布裹眼，小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像只安静的小瓷偶。
逍遥蹲下来，把一瓶插好吸管的旺仔牛奶塞进她掌心，又把一包膨化香蕉酥撕开一个小口，递到她指尖：“可爱的小莉莉，哥哥，这里有零食。”
莉莉鼻尖轻嗅，嘴角抿出极浅的酒窝：“谢谢……哥哥。”
小黄在旁边看得心都要化掉，压低声音对爱丽丝说：“逍遥今天苏值爆表！”
爱丽丝失笑，抬手揉了揉莉莉的发旋：“别夸啦，他尾巴要上天了。”
逍遥故作谦虚地摆摆手，眼角却弯成狐狸眼。莉莉把旺仔牛奶的吸管咬得扁扁的，甜甜的奶香在舌尖炸开，她忍不住晃了晃悬空的脚丫。
“好喝……”声音又轻又软，像怕惊扰什么似的。
她摸索着往爱丽丝那边靠了靠，额头抵在爱丽丝的臂弯，小幅度地点头——那是她表达“喜欢”的方式。
纱布下的眼睛弯成月牙，却看不见自己的笑容。
爱丽丝轻轻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蛋：“慢点喝，别呛到。”
莉莉把最后一口奶吸完，小声补了一句：“谢谢哥哥，谢谢姐姐……我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以前妈妈会偷偷给我买，后来……后来只有药。”
小黄在旁边听得鼻子发酸，赶紧把香蕉酥递过去：“那今天就吃到够！不够我再去买！”
逍遥把空牛奶盒捏扁攥在手里，揉了揉莉莉的发旋：“以后每周都有，想吃就告诉哥哥。”
莉莉抿着唇，轻轻点头，害羞的把脸埋进爱丽丝的肩窝里，像终于找到了一小块可以安心撒娇的地方。
爱丽丝抬手，先把小黄正要拆开的辣条往远处一推，语气温柔却不容商量：“莉莉每天得按时吃药，零食得限量。甜品可以，但辣条、巧克力、含咖啡因的一律不行。”
莉莉原本垂下去的嘴角在听见“甜品可以”时瞬间扬了起来，两只脚丫在板凳下晃成节拍器：“那……那我可以吃布丁吗？”
小黄立刻举手：“我这还有！”
逍遥笑着把香蕉酥袋子折好封口：“行，清单我记——布丁、慕斯和奶油泡芙，每周买一些，还有无糖小饼干。”
莉莉开心得直点头，纱布下的眼睛弯成月牙：“谢谢哥哥姐姐！”
爱丽丝低头看了一眼，高兴的莉莉轻声补一句：“不过要先乖乖吃药，才可以开动。”
小姑娘立刻把小手背到身后，坐得笔直：“我保证！”
莉莉的手在空中胡乱抓了几下，指尖微微发抖，声音带着急切：“布布……布布呢？”
爱丽丝立刻俯身，把桌边那只灰白色的兔子玩偶轻轻放进她怀里。
“在这儿呢，没跑远。”
莉莉双手环住布布，像抱住一条小小的救生船。
兔子耳朵已经磨得发灰，身上的绒毛也掉了几块，可她却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了口气。
那股熟悉的棉布味混着奶香，瞬间让她安静下来。
“布布，你看我认识了好多好多好朋友呢。”
她小声说，手指一下一下顺着兔子的背脊，像在给它梳毛，又像在给自己顺气。
小黄看得鼻子发酸，赶紧把剩下的布丁拆开，推到莉莉面前：“甜甜的布丁来了哟，布布监督。”
莉莉把布布举到耳边，轻轻晃了晃：“布布说可以。”
然后她乖乖接过，又把布丁推到布布嘴边：“第一口给你。”
灰白的兔子静静靠着她的臂弯，像一位忠诚的骑士，守护着她小小的世界。
牛马老板顶着那颗硕大的牛马头，悄无声息地晃到逍遥工位旁。
零食山依旧高耸，他随手抽走一瓶乌龙茶，“咔哒”拧开。
爱丽丝抬头：“老板？”
逍遥看着他手里的乌龙茶，“老板，你怎么偷我饮料？”
“你不天天买嘛？你给我喝两口不行？别那么斤斤计较，哦，对，例行体检。”老板晃了晃脖子上的工作证，“我带莉莉去，一小时搞定，不用跟。”
“哦，对了，还有你们，抽空也去做个体检，逍遥你明天跟我去一下研究所。”
爱丽丝刚想说话，老板朝莉莉伸出手：“跟叔叔走，体检完就回来，布布也带上。”
莉莉抱着兔子，小声问：“爱丽丝姐姐不去吗？”
“人多反而麻烦～”老板语气软了一度，“放心，我会送她回来。”
爱丽丝只好点头，目送两人出门。
门合拢前，老板回头，牛头套的眼洞里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