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午后,山沟里闷热无风,蝉声拉得老长。逍遥正用猎弓瞄准溪边的野鸟,忽听远处碎石“哗啦啦”滚落。他猛地回头——
零的身影从林线里钻出,浑身泥污,肩布被撕成布条,左臂缠着临时绷带,可步伐仍稳。三天未刮的胡渣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粗粝,一双钴蓝的眼睛却亮得吓人。
“阿零!”逍遥几乎把弓扔下,几个箭步冲过去抱紧零,完全不顾自己身上蹭到了泥巴。
后面正在挖野菜的阿念,舀水的巫铃儿也闻声奔来。
零抬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安抚逍遥似的轻轻拍了拍他被:“我目前收集到了一些清单。”
他接过爱丽丝递过来的水壶猛灌几口,才快速汇报:
1. 另外三支队伍同样被‘零补给’扔进来,目前都靠摘野果、设陷阱维生,团结度普遍崩裂。
- A队:六人组,已因分配问题分成两派,夜里互相抢食物。
- B队:五人组,有人受伤被抛弃,剩下四个各自为营。
2. 唯独C队状态异常好——
四男一女,行伍气息浓。
一对情侣,其余三人亦明显受过专业训练,配合默契,营地干净,哨兵轮班,从未出现内讧。
“我趴在风口盯了他们六个小时,期间差点被他们发现。”零抹了把脸上的泥水,“都是特工出身。他们手里有复合弓、战术弩,还从箱里拆到一台短程无人机——十五分钟续航,已用来侦察遗迹入口。”
逍遥皱眉:“照这么看…他们应该是第一个发现遗迹的人。”
“近至少半天路程。”零沉声,“而且——他们已把其余其它队伍大概坐标全部打探了。”
空气瞬间安静,只能听见远处山涧水声。小黄脸色发白:“意思是……他们随时可能来猎我们?”
……
一个星期后……
峡谷尽头,晨雾尚未散尽,青铜残壁在湿雾里泛着幽绿。C队五人呈楔形散开,那对情侣领队。
“确认坐标。”男人压低声音,身后密林却“哗啦”一声炸开枝叶。
A队残兵六人,眼窝深陷,像被逼疯的豺狗,端着猎枪和刀直接冲出来,枪口火光在雾里炸出橘红。B队剩下的四人则从侧坡包抄刀与自制燃烧瓶交错落下,火舌草丛,瞬间映红峡谷。
“把入口交出来!”A队队长的吼声被枪声撕得粉碎,回答他的是C队一记精准点射——子弹擦过耳廓,血线飞溅。
男人面无表情,女人借掩护,单膝跪地,复合弓连发三箭,弦声清脆,对面持弩的B队队员应声倒地,肩膀被贯穿,哀嚎划破雾气。
烟雾与火光中,三方混战火线彻底混乱:
A队猎枪近战凶猛,却被C队后卫用战术绳索绊倒,枪口朝天走火,流弹射中B队侧翼。
远处密林,零趴在山脊掩体后,望远镜里映出火光与飞溅的弹壳。他面无表情,像在看一场提前写好的剧本。逍遥半蹲在他身侧,指尖无声摩挲着腕上佛珠,目光落在遗迹入口——
火海中,C队人数优势正在削减,A队与B队疯狗式的反扑成功拖住了他们的脚步。尸体横陈,伤者爬行。
C队仅剩的三人踩着血洼,其中那对情侣中的男人穿上喷气背包,点火器“滋啦”作响。红蓝色火舌猛地喷出,他拔地而起,悬在峡谷半空,猎枪横置,像死神站在云端。
“砰——砰——”
两声点射,A队最后爬行的伤员头颅炸开血雾,紧接着枪口下移,B队的弩手也瞬间哑火……喷气背包调转角度,他稳稳落地,站在尸堆中央,面无表情地摘下空弹壳,随手抛进火里,并开始换弹。
远处掩体后,零的眉心第一次拧紧——剧本脱轨:C队居然还剩一个能飞的满状态战力。
“这就难办了。”他侧头,压低嗓音,“你有没有兴趣上天,用飞行器跟他打?我处理地下的人。”
逍遥眨了眨眼,语气发虚:“我……阿零,我没用过那东西。”
“你就吓唬他就行。”零把飞行器塞进他怀里,顺手拍上枪托,“而且我相信你的枪法。”
逍遥抱紧飞行器,像抱着烫手山芋:“其实……我也没开过枪。”
零沉默了一秒,眉梢轻跳:“……”
“哎呀好啦好啦,我试试!”逍遥双手穿上飞行背包,像给自己打气似的深吸一口气,嘴角却扬起那副惯有的笑,“大不了同归于尽嘛……”
“别废话。”零抬手替他扣好安全带,声音低却笃定,“活着回来。”
零贴地潜行到残墙断口,抬手咬指,一声短促口哨裂空而出——
哨音未落,阿念与小黄已猫腰蹿出,佯装慌乱,脚步故意踩得泥水四溅。两人背对着朝相反方向狂奔,身影在晨雾里晃得像受惊野兔。
“目标出现!”C队仅存的女队员眼尖,刀尖一指,男女双刀同时启动,脚步踏水如飞,直扑诱饵。
就在他们冲出掩体的瞬间,喷气背包的轰鸣再次撕裂空气——
喷包男半空回首,一眼瞥见歪歪扭扭升起的飞行器:逍遥驾驶姿态狼狈,机身左右摇摆,像喝醉的鹞子,却恰好封住他射击死角。
“找死!”男人冷嗤,推满油门,蓝焰暴涨,空中一个大半径急转,猎枪抬起——
两束火流在峡谷上空对向冲刺,风声猎猎。
地面,零抬枪、瞄准,准星牢牢锁住女队员后心——
扳机预压的瞬间,阿念与小黄猛地扑向两侧岩石,身形消失的同时,零的枪声与喷包男的猎枪轰鸣,在同一秒炸响。
……
地面女队员肩背溅出血雾,身形踉跄。喷包男在天上余光瞥见,心头猛地一颤,猎枪微偏——
“砰!”逍遥扣火,子弹擦着男人翼臂掠过。反坐力震得飞行器陡然一沉,机身几乎侧翻,逍遥被甩得肩膀撞杆,白发凌乱扫过面罩:“该死——!”
喷包男咬牙压杆,蓝焰推至最大,机身在空中急旋,试图重新锁定。
地面,另一名男队员持刀刚冲向倒地的女队友,忽被阿念抓起一把湿土,迎面撒去。泥沙夹着碎石扑进眼鼻,他惨叫一声,刀势顿滞,连连后退。
女队员强忍疼痛,翻身仰躺,胸口剧烈起伏,枪口却仍指向小黄方向,手指在扳机上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