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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铃声刚落，季冥推开寝室的门，吱呀一声轻响划破寂静。映入眼帘的是祁妄慵懒地瘫在床上的模样，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在他脸上。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他只是随意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确认是季冥后又低下头去，指尖飞快滑动，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那方寸之间的游戏里。

季冥站在门口，目光淡淡扫过他，没多说什么，转身朝浴室走去。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没过多久，他又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桌旁弯下腰，从桌底拖出一个医疗箱。他打开箱盖，翻找片刻便拿出所需的药品，随后起身走到祁妄床前，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为他涂抹药膏。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你想干嘛？”祁妄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些许疑惑。

“给你上药。”季冥回答得云淡风轻。

“上药就上药，你贴这么近干嘛？”祁妄语气略显不自在，身体微微挪了一下。

“别乱动。”季冥低声制止。

“我……我自己来。”祁妄伸手想抢过药膏，却被季冥拦住。

“你别动，很快就好了。”季冥坚持道。

祁妄这次竟乖乖听话了，只是耳根悄然泛起一抹红晕，如夕阳染红的天际般隐约透着温度。

“好了。”季冥收起药膏，将东西放回医药箱，动作细致而有序。随后，他移步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祁妄那青紫交加的脸庞上，沉默不语。

“药上完了，你还在这干嘛？”祁妄忍不住发问。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季冥忽然问。

祁妄一愣，“没有。”

“真的？”季冥盯着他，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探究。

“嗯。”祁妄点头。

“不可能，要是没见过，今天体育课上我说你暗恋我、想吸引我注意的时候，你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奇怪？”季冥追问道。

“哪里奇怪了？”祁妄皱眉。

“感觉像是被我说中了。”季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是。”祁妄坦然承认。

“所以，你真喜欢我？”季冥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祁妄摇头，“我们确实见过——中考第三天中午，你和人吵架，那人是我朋友。你当时让他考完别走，结果他考完直接跑了，还让我传话给你：‘我就不来，气死你个SB’。你那时候气得挺搞笑的。”

“这就是你每天怼我的原因？”

“不是，当时就觉得你像是从某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祁妄毫不避讳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戏谑。

“那么此刻呢？你对我这个人，又有着怎样的看法？”他轻声问道，目光中透着几分探究与隐隐的期待，仿佛在等待一个能拨开迷雾的答案。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真诚，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颤。

“还行。”祁妄的回答简短而不失分量。

就在此刻，寝室的灯毫无预兆地熄灭，黑暗如同潮水般瞬间吞噬了一切。季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一颤，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几乎是本能驱使，他不由自主地朝祁妄的方向靠了过去，仿佛那里是唯一可以依附的港湾。

“季同学，你别碰瓷我。”祁妄低声抱怨。

季冥缓缓睁开眼睛，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他的心跳加速，鬼使神差地凑近，轻轻吻住对方的唇。

祁妄刚转身，腕骨便被一道灼热的桎梏攫住。季冥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几乎是被强行扭转身体，后背重重抵上冰凉的墙面。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照得季冥眼底翻涌的暗潮无所遁形。

喉结滚动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祁妄仰起脖颈想要质问，却被骤然落下的阴影吞没。带着硝烟气息的吻毫无预兆地压下来，季冥滚烫的掌心死死扣住他后颈，指腹几乎要陷进肌理。祁妄瞳孔骤缩，舌尖尝到铁锈味的瞬间，终于在窒息般的亲吻里反应过来——对方正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关。

铁锈味在口腔炸开。祁妄猛地发力撞开身前的人，后背撞得墙面闷响。他颤抖着抬起手，掌掴声如惊雷炸响。季冥偏过头，脸颊迅速浮起红痕，嘴角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白衬衫领口，像绽开的红梅。祁妄踉跄后退半步，喉咙里溢出破碎的气音："你疯了？"

季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禁锢在床榻上，微微俯身贴近他耳边。“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他的声音低沉绵软，像春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要和我谈个恋爱吗？祁妄。”

“不谈。”祁妄果断拒绝。

“为什么？你瞧瞧我，长相出众，家境优渥，成绩也名列前茅，怎么看，你跟我在一起都不算亏吧。”季冥微微倾身，语气里带着几分自信与迫切，试图用这番话打动对方的心。

“你这样表白，谁会答应呢？而且我现在并不想谈恋爱。”祁妄的语气坚决而冷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板，压在两人之间那片本就稀薄的空气里。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将所有未曾出口的情感都冻结在了无形的冰层之下。

“那好吧，等你想谈的时候记得来找我。”季冥松开手，声音里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仿佛风掠过空荡的街巷，带起几许凉意。“我一直都在，等你。”最后一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却沉甸甸地落在空气中，久久未散。

祁妄低咒了一声“傻逼”，身子一歪，重重倒在床上，随手拉过被子蒙住脸。尽管隔了一层布料，他眉间的褶皱却依旧清晰可见，怒意像未散的阴云般压在心头，挥之不去。季冥则无声地躺回自己的床，目光空洞地落在天花板上，仿佛那里藏着答案。万千思绪在脑海中翻涌，最终却都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寂静的空气中。

脑海中，两个声音如激战的风暴般争执不休。一个声音低沉而懊悔，仿佛夜色下的暗流：“冲动了，实在不该表白。”另一个却高昂且倔强，似是破晓前的曙光，不甘示弱地反击：“表白才有机会，否则永远只能活在遗憾里！”两种情绪拉扯着，让他的心像被抛入深渊又猛然提起，难以平静。

祁妄的心绪如同汹涌的潮水，翻腾不息。万一这一切只是对方的一个玩笑呢？轻易应允岂不是恰好落入了圈套？然而，他转念一想，倘若那份深藏的喜欢是真实的，稍微等待片刻，似乎也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