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攥紧背包带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车窗外掠过的荧光蕨影明明灭灭，像极了首领昨夜给他编手环时，篝火在那人睫毛上跳跃的光斑。李子信的话像块冰碴塞进衣领，他却突然想起首领今早塞给他的烤野莓，用树叶包着，还带着体温。

“我会说清楚。”刘峰推门下车，溶洞湿气扑面而来时，正看见首领蹲在祭坛旁磨石箭。那人抬头时，膝头放着的正是刘峰遗落的登山帽，帽檐被细心缝上了贝壳坠饰。“峰！”首领眼睛发亮，举起石箭，“看，按你说的磨成了三棱形，能射穿野牛肩胛骨。”

刘峰喉咙发紧，盯着首领腕间和自己配对的藤环，突然开口：“我...不属于这里。”石箭从首领指间滑落，砸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男人琥珀色的瞳孔骤缩，像被雨水浇灭的火苗：“是我没准备好神的食物？还是...洞穴不够暖？”

他伸手想碰刘峰，却在半空停住，指尖微微发抖。刘峰看见他袖口露出的新伤——那是昨天帮自己摘崖顶草药时划的。“不是你的错。”刘峰别开脸，声音沙哑，“是我...我属于另一个世界，那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我们...不会一起烤三十次篝火。”

首领突然抓起祭坛上的水晶，强光在两人之间投出棱形光斑：“用神的镜子看看！”水晶映出刘峰的现代装束，却在首领触碰到镜面时，画面突然扭曲，变成两人并排烤火的倒影。“你看！”首领呼吸急促，“神都知道我们该在一起。”

刘峰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石壁上。他看见首领眼角跳动的青筋，想起这人曾为保护自己直面剑齿虎，此刻却像被猎人逼入绝境的幼兽。“对不起。”他低声说，转身时，虎鲸牙吊坠从领口滑出，在首领视线里晃了晃，像最后一颗坠落的星。

溶洞外的暮色突然浓稠，刘峰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那是首领扯断了腕间的藤环。他不敢回头，却在跨出洞口的瞬间，听见压抑的、像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混着水晶坠地的碎裂声，扎进他耳膜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