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捏着刘峰递来的蚕茧，放在耳边轻轻摇晃。溶洞顶的光束穿过半透明的茧壳，映出里面蠕动的黑影，引得围坐的族人们发出好奇的低呼。“虫宝宝在织房子。”刘峰用树枝在泥土上画出蚕的生长周期，指尖蹭过首领搁在膝头的手背，“等它们织完，就能拿到比蜘蛛丝更软的线。”
几个少女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用兽骨针戳破茧壳，乳白色的丝线立刻缠上针尖。首领突然起身，从祭坛取下珍藏的水晶瓶——里面装着刘峰上次留下的洗发露，泛着珍珠母的光泽。“用这个喂它们？”他拧开瓶盖，清香混着蚕丝的气息弥漫开来，“像给幼兽喂蜂蜜一样。”
刘峰笑着摇头，却没阻止首领往桑叶上滴了两滴。当蚕宝宝扭着身子爬上涂了洗发露的叶片时，族人们发出惊呼——它们身后拖出的丝线竟泛着淡淡的虹彩。“神的蜜露！”首领眼睛发亮，指尖掠过丝线，“用这个给峰织披风，比雄鹰的羽毛还漂亮。”
织机是用枯藤和兽骨临时搭的。刘峰示范着将丝线绕在木梭上，却在低头时看见首领脚踝处新添的伤疤——那是为了采高处的桑叶摔的。“疼吗？”他下意识伸手去碰，首领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掌心贴在自己胸口：“听，心跳和纺车一个节奏。”
夕阳染红洞口时，第一匹带虹光的丝绸终于织成。首领坚持要亲自给刘峰量尺寸，兽皮尺滑过他肩膀时，故意多绕了两圈。“这样披风会盖住屁股。”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耳后别着的荧光蕨却出卖了泛红的耳尖，“下雨时，你躲在里面，就像躲在我怀里。”
收工前，刘峰偷偷将微型摄像机藏进织机的藤条里。镜头里，首领正举着丝绸对着火光研究，忽然把布料贴在脸上，嘴角扬起傻笑——那模样，像极了第一次尝到自热米饭时的笨拙喜悦。而在更远处，族人们正用剩余的丝线编手链，每一根上都缠着极小的萤火虫标本，说是“给神的礼物”。
返程路上，刘峰摸着口袋里的丝绸碎片，上面还沾着首领的体温。他想起那人织机前专注的侧脸，想起丝线穿过指缝时，首领说“每一根都在说峰的名字”。车载音响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混着隐约的、类似织机转动的声响——那是跨越时代的，最原始的温柔共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