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熙珠穿过长廊,来到医院的一处病房。
这里是她父亲罗镇哲的疗养之地,也是她唯一可以卸下伪装的地方。
“爸,我来了。”声音略带一丝疲惫。
洪熙珠将轮椅停在一处后花园中,然后蹲下身子,轻轻握住父亲的手。
她终于可以不再扮演那个不会说话的傀儡。
两人谈话中,洪熙珠无意间得知父亲当初会离开她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梦想是成为主播,也是为了让她在财阀家中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果跟在金妍姬身边,至少明面上是青云日报会长的女儿。
“可是,爸……”洪熙珠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不让它们流下来,“自从我成为洪熙珠,而不是罗熙珠,我没有一天是自在快乐的。我每天都在角色扮演,连我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爸……我不想继续了。”
洪熙珠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趴在罗镇哲的膝盖上,肩膀颤抖,泪水决堤而出。
昨天,她翻出照片——她和洪仁爱一起游泳的合照。
她截去了自己,又用软件修改了一下,然后发给了白司彦。
当她按下发送键,内心是矛盾和挣扎。她清楚地知道,用不雅照片去威胁白司彦离婚,这种行为不仅低俗,更是令人不齿。
理智在呐喊,告诉她这种做法是错误的,可她的行为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无法自控。
一开始,她的动机单纯而直接,纯粹是因为气愤,为洪仁爱鸣不平。
然而,她真正付诸行动后,渐渐地她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昨天的行为,哪怕洪仁爱并不知情,甚至她的初心也是想让洪仁爱从这段关系中解脱出来,还她自由,可她发送照片的行为也的的确确算是在伤害洪仁爱。
同一时刻,白司彦正坐在一家酒吧里,与记者张赫镇对坐。
尽管外界一直传言他们水火不容,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些说辞不过是外界的误解。
在记者生涯中,他们曾在枪林弹雨的内战地区并肩作战,是真正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挚友。
张赫镇听完白司彦的讲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神震惊:“恐吓?所以,有个家伙拿着对方妻子低俗的照片,威胁丈夫跟妻子分开?”
白司彦点了点头:“对。你认为这是什么情况?”
他原本希望通过张赫镇的视角,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整个事件,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线索。
然而,张赫镇却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这还用说嘛?肯定是搞外遇啊!”他语气笃定,仿佛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于是,原本就如浑水般的水面,被张赫镇这一搅,更加看不清里面的形势。
白司彦本就不通情爱之事,面对张赫镇如此笃定的态度,心中不由自主地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让他在离真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晚上十点,电话准时响起。
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白司彦的手指滑过屏幕,接起电话,然而只有一秒,随即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或许是害怕张赫镇说的话就是真相,又或许是不想面对洪仁爱会离开他的可能性......
另外一头,洪熙珠再次拨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白司彦冷冰冰的声音:“请五分钟之后再打过来。”随后,电话被挂断,紧接着手机屏幕一黑,彻底关机了。
洪熙珠握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数着时间。
每一秒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五分钟终于过去,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白司彦刚刚开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两人针锋相对,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就在洪熙珠对着白司彦放狠话的时候,一阵爆破声突然响起,电话瞬间被挂断了。
爆炸发生得毫无征兆。
原来,发言人办公室的人员正忙碌着,有人敲门。同事开门发现了一个披萨盒,误以为是有人点了披萨,于是拿了进来。
然而,当披萨盒被打开的瞬间,一切都晚了。
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玻璃碎片四溅,桌椅被掀翻。
白司彦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倒在地,他的耳中嗡嗡作响,随后陷入黑暗。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昏昏沉沉的,但意识还算清醒。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周围都是忙碌的医护人员,还有其他受伤的同事。
“大家怎么样了?”
“大家都受了伤,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白司彦松了一口气,由于爆炸的严重性,这件事很快引起了媒体的注意,纷纷争相报道,关于发言人办公室的爆炸事件成为了热门话题。
周浅浅还没来得及看新闻,自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当她从睡梦中醒来时,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清醒。白司彦正蹲在她的床头,目光紧紧盯着她,眼神复杂得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周浅浅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坐起身。被子在动作中滑落,露出她有些凌乱的衣领,以及脖子和肩膀处细腻的皮肤。
下一秒,周浅浅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白司彦身上,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白司彦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有几道明显的擦伤痕迹,虽然伤口不大。衣服上也有些发黑,似乎是被烧焦的样子,这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意识到,白司彦可能刚刚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周浅浅急忙用手语比划着,动作有些急促: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白司彦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有个疯子把炸弹送到我的办公室,我没事。”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现在,由我来提问。”
他头部缓缓靠近周浅浅,直到两人的距离不过几公分,手撑在周浅浅背后的床头板上,将她困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有个人一直打电话威胁我,你有猜测的对象吗?”
她不知道白司彦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但她能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她摇了摇头,眼神迷茫。
白司彦声音低沉:“你不知道?但是,那家伙,似乎对你非常了解。”
他的手一边轻轻摸上周浅浅的大腿,动作轻柔暧昧,但眼底却闪过挣扎,仿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关于非常私人、又隐秘的地方……”
周浅浅得知白司彦身体无恙后,心中紧绷的弦瞬间松了下来。
紧接着,她想起昨晚自己并没有附身,心中开始庆幸,她是真怕到时候解释不了,会被关进精神病院。
就在她思绪一飘,回过神来后,发现白司彦正摸着她的大腿,仿佛有着不轨的意图。
周浅浅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直接推开了他的手:你在干什么?
白司彦的动作被周浅浅这一推,手悬在空中,抬起头,目光与周浅浅对视,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
周浅浅原本心中燃起的怒火,在看到白司彦的眼神后,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从未见过白司彦露出这样的神情,仿佛有着难以言说的苦楚和藏在底下的脆弱。
就在这时,电话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白司彦的目光微微一颤,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朴道载。
“对不起。”
随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周浅浅一个人呆坐在床上。
白司彦最近的行为越来越奇怪,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回想起刚才白司彦的回答,她明明没有打字,可他却回答了她的问题。
难道说,白司彦其实会手语?可为什么他从来没提起过呢?
自己好像并不怎么了解白司彦。
而且,白司彦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她的房间,来看她睡觉?
难道他……喜欢她?
周浅浅连忙否认这个想法。
可当她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却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似乎并不是完全没有。
周浅浅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被子,心中暗暗思索。
开始好奇一个人,是不是就意味着开始喜欢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