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青云日报创刊七十周年纪念典礼,身为洪日庆的女儿,周浅浅对这种场合实在提不起兴趣。
但是,她也清楚,这种重要的场合,无论如何也得露个面。
镜子前,她微微侧过身,仔细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礼服。
浅蓝色的晚礼服,裙摆层层叠叠,领口设计简洁而优雅,恰到好处地露出她的锁骨。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拿起手边的包包,准备出发。
——————
洪熙珠刚迈出电梯,还没进入聚会场所,就被她的亲生母亲金妍姬一把喊住。
两人一来到楼梯间,只见金妍姬的脸色铁青,眼神满是愤怒和焦虑,劈头盖脸地对着洪熙珠就是一顿责骂:“你到底在想什么?!”
洪熙珠被骂得一愣,但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等待着母亲的下文。
金妍姬的脸色愈发难看,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爸换疗养院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是被洪日庆知道了,会有多严重?!你在赡养照顾那个男人,他会怎么想?他会以为我们还在藕断丝连!”
洪熙珠的眼眶瞬间红了,咬着嘴唇,金妍姬并不关心罗镇哲是否因为出了什么事情,才换疗养院。
她只在乎自己会不会被洪日庆误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反正,你小心点,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我也保不了你。”说完,金妍姬一把扯下洪熙珠的小外套,露出她的肩膀:“这样好多了,会场有很多适龄未婚的公子哥,你最好钓个金龟婿。”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洪熙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楼梯间。
洪熙珠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泪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步出楼梯间,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正向从隔间出来时,外面传来了闲言碎语:“听说洪熙珠也来了,你不觉得她性格阴沉嘛?以前整天跟在洪仁雅后面,像一个影子。”
洪熙珠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胸口闷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咬住下唇,任由那些刺耳的话语在耳边徘徊。
她从聚会场地拿着一杯红酒,目光扫过周围欢声笑语的人群,好似只有她一人格格不入。
最终,她步履沉重地来到天台。
四周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夜风拂过她的脸庞,她一个人在这寂静的地方看着夜空。
晚上十点整,闹钟准时响起,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突兀。
洪熙珠的心中积压已久的委屈和压力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她把红酒一口气喝完,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灼热的感觉。
随后按下拨通键,她站在凳子上面,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电话被接起:“喂,请讲。”
这次,洪熙珠拨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已不再是为了洪仁爱。
从之前的几次通话中,不知不觉间,她的初衷逐渐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洪熙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种决绝,直接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答案:“婚礼时,当你知道你的新娘是洪仁爱时,你的心情如何?”
白司彦没有立即回答,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洪熙珠既期待又恐惧不安,她自问自答,又或者她想欺骗自己,又或许只是想听到白司彦对这桩婚姻的否定:“这个嘛,想必不是好心情吧。对吧?她只是洪仁雅的一个代替品。”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沮丧。
对方依旧静悄悄,没有一丝回应,洪熙珠又轻轻唤了一声:“喂。”
白司彦的声音终于响起,但他的回答却并没有直接回应洪熙珠的问题:“以前,我曾有一段时间,厌恶用嘴巴进食和说话。我的四周只有充满贪欲,吵杂、恼人的东西,但是,只要看着她,很奇怪的,我就能很安心。”
洪熙珠的眼眸黯淡,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破灭。
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滑落下来,沿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已经得到了答案,而这个答案,却让她的心如坠冰窟。
白司彦的声音继续响起,声音冷意,仿佛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宣誓:“你说什么来着?听好了,406,洪仁爱不是代替品,对我来说,她是我的全部,也是我的唯一。请你别随意评价我的妻子。”
洪熙珠正想开口,却突然被身后传来的一阵细微推门声打断。
她下意识地用手背迅速擦干脸上的眼泪,才转过身去。
当她看到来人时,呼吸瞬间凝固,原本的悲伤瞬间被惊恐不安所取代。
映入眼帘的——是洪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