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的笑意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漫进来时，林知夏是被一阵轻响弄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朱志鑫正踮着脚往门口挪，手里拎着昨晚的外卖袋，动作轻得像只偷东西的猫，晨光落在他背上给他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连带着他微驼的肩膀都显得软乎乎的。

林知夏醒了？

林知夏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少年的动作猛地顿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僵硬地转过身，手里的外卖袋“啪嗒”掉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一半是慌乱，一半是心虚，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蜜来。

朱志鑫知夏姐早、早啊。

他弯腰去捡袋子，手指在地板上乱划了两下才抓到。

朱志鑫我怕吵醒你，想偷偷把垃圾扔掉…

林知夏笑了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林知夏几点了？

朱志鑫七点半。

他报出时间，眼睛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又慌忙低下头。

朱志鑫我去给你买早餐？

林知夏不用了。

林知夏摇摇头，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手机。

林知夏我订了酒店的早餐，应该快送来了。

他“哦”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手里还攥着那个皱巴巴的外卖袋，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

林知夏这才注意到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是那件白T恤，却洗得香喷喷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只是额前的碎发有点乱，大概是没睡好。

林知夏沙发上睡的不舒服吧？

林知夏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青黑，有点心疼。

朱志鑫没有没有，很舒服！

他立刻摆手，像是怕她误会。

朱志鑫是我自己认床，跟沙发没关系。

林知夏没戳破他的谎话，那个单人沙发那么小，他个子又高，蜷一晚上怎么可能舒服。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落地朱志鑫就像条件反射似的冲过来，伸手想扶她，又在半空中停住，最后只是紧张地看着她。

朱志鑫你慢着点，小心头晕。

林知夏我没事。

林知夏站直身体，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有点甜。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汽，林知夏挤牙膏时他就在旁边站着，手里拿着自己的牙刷却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像是在研究什么高深的学问。

林知夏你不刷牙吗？

林知夏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侧了侧身。

朱志鑫噢！刷！

他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挤上牙膏，动作快得差点把牙膏掉在地上。

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林知夏看着他一边刷牙一边偷偷瞟她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泡沫沾在他的鼻尖上，像只偷喝了牛奶的小猫，傻得可爱。

林知夏你鼻子上有泡沫。

林知夏提醒他。

他“唔”了一声，胡乱抹了把脸，结果把泡沫蹭得满脸都是，林知夏看着他花猫似的脸，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朱志鑫笑什么？

他含着牙刷声音含混不清，伸手摸了摸脸，摸到一手泡沫，脸“唰”地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

林知夏递给他一张洗脸巾。

林知夏擦擦脸吧，小笨蛋。

他接过洗脸巾，低着头胡乱擦了擦，耳朵红得快要滴血，镜子里他的嘴角却偷偷弯了起来，藏不住的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来，像被阳光晒化的糖。

早餐是在房间里吃的。

酒店送来的早餐摆了满满一桌子，朱志鑫把蒸饺夹到她碗里，又给她盛了粥，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林知夏看着他忙碌的样子，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画室见到他时，他连递杯牛奶都会脸红的模样。

好像才过了没多久，又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

林知夏你什么时候回去？

林知夏咬了口蒸饺，抬头问他。

朱志鑫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他想都没想就回答，像是早就做好了决定。

朱志鑫我已经跟老师请好假了。

林知夏有点惊讶。

林知夏你不用上课吗？

朱志鑫没事，落下的课我可以补。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

朱志鑫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朱志鑫总是把她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总是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让人安心的话。

林知夏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林知夏那我们后天一起走？

林知夏我这边的工作今天就能结束。

朱志鑫好。

他立刻点头，眼里的光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吃完早餐，朱志鑫主动收，林知夏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

少年的肩膀不算宽，却挺得笔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她拿起手机，翻到和苏糯的聊天框，敲下一行字：“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苏瑶糯几乎是秒回，发来一串尖叫的表情：“我就知道！早就看出来了！怎么样怎么样？他是不是特别可爱？”

林知夏看着屏幕，想象着苏糯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回了个“嗯”，然后放下手机，看着朱志鑫忙碌的背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就像他总是偷偷看她的眼神，就像她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就像此刻房间里弥漫着的甜得快要溢出来的空气。

朱志鑫收拾完转过身看到林知夏笑眯眯地看着他，脸又红了。

朱志鑫怎么了？

朱志鑫我脸上有东西吗？

林知夏没有。

林知夏摇摇头，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林知夏过来坐。

他犹豫了一下，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林知夏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人安心。

林知夏朱志鑫。

林知夏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少年的身体猛地一僵，转过头眼里满是惊讶和期待。

朱志鑫当、当然算数！

朱志鑫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知夏那我现在给你答案。

林知夏看着他紧张得攥紧了拳头的手，看着他眼底的光，一字一句地说。

林知夏我愿意。

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愿意试着去喜欢，愿意和你一起，走向一个不确定却充满期待的未来。

朱志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星，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红着眼圈，傻傻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朱志鑫知夏姐…

林知夏微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他没有躲开。

他的手很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度，紧紧地回握住她，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窗外的天空蓝得像块透明的玻璃，偶尔有几朵白云飘过，林知夏看着身边笑得像个孩子的少年，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变得格外漫长，又格外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