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妈妈！

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淌在梅丽号的甲板上，叁芙拉沃蜷在路飞身边，看着他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脸颊鼓鼓囊囊像只松鼠。

她忽然咯咯笑起来，伸手戳了戳路飞的脸颊：“船长船长，你嘴巴里好像藏了只海狸！”

路飞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才不是”，反手把骨头往空中一抛，叁芙拉沃立刻像只敏捷的小猫扑过去接住，两人围着骨头转圈圈。

山治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无奈地摇摇头：“小花，别跟船长一起疯，小心待会儿又被娜美小姐敲脑袋。”

她吐吐舌头，却还是赖在路飞身边，看他四仰八叉地躺在甲板上晒太阳，自己也学着样子摊开手脚，眯起眼睛感受暖风。

草帽团的日子像永远吃不完的苹果派，她总觉得这样笑着笑着，心里那块空白的地方就能被填满。

乌索普站在船舷上比划着手臂，唾沫横飞地讲着“我曾经单枪匹马打败过十只巨无霸怪物”的故事。

叁芙拉沃抱着膝盖坐在他脚边，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然后呢然后呢？那个怪物长着多少只眼睛呀？”

“足足八只！每只都像灯笼那么大！”

乌索普猛地拔高声音，叁芙拉沃吓得“呀”地跳起来，扑到刚好路过的娜美身后，好奇心偏偏驱使她探出头看。

娜美笑着拍拍她的背，转头瞪乌索普：“别吓她了，小心我把你的零花钱减半”

偶尔娜美会把自己穿旧的衣服找出来，坐在船舱里给叁芙拉沃改尺寸。

叁芙拉沃就趴在旁边看，看针线在布上跳来跳去，看原本宽大的衣服渐渐变得合身。

“娜美小姐，这里能不能缝个小苹果呀？”她指着衣角问，得到肯定答复后，眼睛弯成了月牙。

深夜的甲板总是属于索隆。

叁芙拉沃睡不着时，就会披着毯子坐在船舷上，看他挥舞三把刀，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很少打扰，只是静静看着，直到索隆收刀回头，才小声问：“索隆，你说大海的尽头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索隆灌了口酒，“但总能走到的。”

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零零散散洒在梅丽号的甲板上。船帆在夜风中轻轻翕动，发出细碎的布料摩擦声，像谁在黑暗里悄悄呼吸。

第二天山治又因为鸡蛋煎焦了的事和索隆吵起来，两人互相瞪着眼睛，拳头捏得咯咯响。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空气里像有火星在噼啪炸响。

叁芙拉沃抱着膝盖坐在楼梯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台阶缝里的木屑。

她看着山治气得翘起的眉毛，看着索隆额角突突跳的青筋，忽然想起以前，那个给予她噩梦的男人也是这样瞪着眼睛，扯着她的头发说：“打你才是疼你，懂不懂？”

阳光透过帆布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暖融融的，可后颈的汗毛还是莫名竖了起来。

“打是亲，骂是爱哦。”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戳破了紧绷的空气。

山治的怒吼卡在喉咙里，索隆皱着的眉头顿了顿。

叁芙拉沃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玻璃珠，直勾勾望着索隆：“以前他们也总吵架，吵完了就会打我。”

她晃了晃脚丫，拖鞋上是乌索普昨天帮她系的蝴蝶结，“所以索隆，你是爸爸找来给我当新妈妈的吗？”

“噗——”乌索普刚塞进嘴里的橘子汁喷了满地。

娜美手里的记账本“啪”地拍在脑门上，笑得直不起腰：“索隆妈妈？哈哈哈哈……”

路飞举着半块肉跑过来，嚼得含糊不清：“妈妈？有肉吃吗？”

山治的脸“唰”地红透，从耳根蔓延到脖子，他手忙脚乱地抓过旁边的锅铲：“小花胡说什么！谁、谁要给这绿藻头当……当那什么啊！”

索隆的额角爆出十字青筋，拳头捏得咯咯响，可视线扫过叁芙拉沃那双干干净净、毫无杂念的眼睛时，到了嘴边的怒吼忽然卡壳了。

那孩子还在歪着头等答案，阳光落在她柔软的发顶上，像撒了把碎金。

山治还在跳脚，索隆已经转身往船尾走，路过楼梯口时，故意用靴尖轻轻踢了踢叁芙拉沃的鞋跟：“少看点乌索普编的蠢故事。”

叁芙拉沃没明白他的意思，却看见索隆转身时，偷偷往她怀里塞了颗糖——“如果他们真的爱你的话，给你的会是糖而不是伤口”

她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意漫开时，忽然发现山治正背对着她往厨房走，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而索隆靠在船舷上擦刀，阳光照在他紧绷的侧脸，刀背上的反光晃了晃，刚好落在她脚边。

远处的海浪拍打着船身，像谁在轻轻笑。

叁芙拉沃含着糖，看着那两个还在别别扭扭的背影，忽然咯咯笑起来，笑声脆得像风铃，把刚才那点莫名的寒意，全抖进了风里。

阳光落在她脸上，仿佛能驱散所有迷茫。或许空白的过去没什么要紧，因为现在的每一刻，都在变成闪闪发光的记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