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眼睛

风裹着巨象皮肤特有的咸腥气扑在脸上，布莱斯特从骑乘的龙背上滑下来，和路飞分别后，他们去寻找心脏海贼团。

她的金发被风掀得贴在颈侧，目光早越过罗的肩膀，钉在不远处摇着尾巴的白熊身上。

贝波的毛在阳光下泛着奶白色的光，连走动时都带着种笨拙的温顺。

布莱斯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基因里对毛茸茸的偏爱像被挠了下的猫，在心里拱来拱去。

可她没敢动，只悄悄侧过头看罗，见他垂着眼整理大衣，耳尖还沾着刚才乘风时的薄红，便试探着伸出手，指尖轻轻勾住他披风的下摆。

“罗……罗……”

她的声音放得很软，像浸了温水的棉花，手指还轻轻晃了晃那截黑色的布料。

视线黏在他下颌线绷紧的弧度上，见他没反应，便故意把眼眶揉得泛红，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那点装出来的委屈。

“我就想摸一下……就一下下……”

罗的喉结悄悄滚了滚。

方才她晃着衣袖撒娇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撞进了脑子里，竟不合时宜地窜出些混乱的画面。

若是夜里，她也这样攥着他的衣袖，声音再软些，带着点水汽叫他的名字……指尖猛地攥紧了鬼哭，指节泛白。

他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贝波圆滚滚的样子谁都喜欢，可那毕竟是个雄性，哪怕是头熊，也让他莫名地觉得碍眼。

“不行。”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刻意维持着冷淡，却没敢看她的眼睛。

布莱斯特的肩膀立刻垮了下来，嘴角抿成一条委屈的线，连呼吸都带上了点抽抽搭搭的调子，像被抢了糖的小孩。

她知道罗吃软不吃硬，以前他生气时，只要她这样装装可怜，他总会妥协。

可这次罗竟真的没松口，她便咬了咬下唇，突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的侧脸亲了一下。

柔软的唇瓣擦过皮肤时，带着点她身上特有的、像晒过的花的味道。

罗的身体瞬间僵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连耳后都漫上了层薄热。

布莱斯特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这招“安抚小朋友”的办法定然有效，还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帽子，小声说：

“我们罗最乖了，我只喜欢你哦。”

她这话是真心的，像小时候哄闹脾气的罗那样，带着对“小朋友”的偏爱。可罗的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又酸又胀，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

他偏过头，避开她清澈的目光，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只许摸两下。”

“我就知道罗最好了！”

布莱斯特立刻笑了，带着点计划得逞的得意，转身就朝着贝波跑过去。

指尖刚触到贝波的毛，就忍不住“哇”了一声——那软毛比她想象中还要舒服，像陷进了晒过太阳的毛毯里，温温的，暖暖的。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两下，指尖陷进软毛里，连嘴角都无意识地扬了起来。

可没等她摸够，手腕就被人轻轻拉住了。

罗站在她身后，眉头微蹙，把她的手从贝波身上拉了回来，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够了。”

布莱斯特有些不解地回头，见他脸色依旧淡淡的，却总觉得他眼底藏着点莫名的火气。

她也不生气，只像以前那样，伸手轻轻拉下他的帽子，露出他额前的碎发，然后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发梢。

那头发软软的，和贝波的毛不一样，带着点清爽的洗发水味道。

罗的身体瞬间就软了下来。

耳尖的红还没褪，呼吸却不自觉地放轻了，连方才那点醋意，都被她指尖的温度熨得没了踪影。

他没说话，只是任由她摸了会儿头发，直到远处传来船员们的声音，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该走了。

——

转过各种奇奇怪怪的拐角，看见娜美站在树下，身边还跟着个扎着奇怪发髻的小孩。

布莱斯特的目光先落在娜美身上，刚要跑过去，却瞥见了桃之助，脚步猛地顿住，绿眼睛里瞬间就蒙上了层水汽。

“娜美酱！”

她几步跑过去，一把抱住娜美的腰，头埋进她的颈窝里，毛茸茸的金发蹭得娜美脖子发痒。

“那个小屁孩是谁呀？你以前说过，只会最喜欢我的……难道我不是你的唯一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胳膊还紧紧地圈着娜美的腰，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娜美被她抱得一怔，低头看着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脑袋，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阳光味，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方才她第一眼看到布莱斯特时，就忍不住愣了神

阳光落在她的金发上，像镀了层金边，绿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宝石，明明是天仙般的模样，却偏偏黏着罗。

那模样看得她都忍不住想笑，还偷偷琢磨：

要是山治看到这场景，怕是要当场炸毛吧。

（不对！我家白菜好像被拱了！）

可此刻被布莱斯特抱着撒娇，娜美的心思立刻就软了。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布莱斯特的背，指尖蹭过她柔软的金发，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眷恋：

“小花不一样哦。”

她顿了顿，把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思压了下去，只轻声重复。

“我啊，最喜欢小花了。”

“真的吗？”

布莱斯特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像刚哭过的小猫。

娜美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那里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干净得让她舍不得撒谎。

她伸出手，轻轻擦了擦布莱斯特眼下的水汽，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

“真的。”

娜美听见自己这样说。

风又吹了过来，带着巨象背上特有的气息，掀动了两人的发丝。

布莱斯特立刻笑了，又把头埋回娜美的颈窝里，小声嘟囔着“我就知道娜美酱最好了”，全然没察觉娜美放在她背上的手，指尖微微发颤，带着点克制的温柔。

罗站在不远处，看着相拥的两人，眼底的暗色渐渐褪去，只余下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他知道娜美对布莱斯特的心思，也知道布莱斯特对所有人的亲近，都带着种孩童般的纯粹。

她把他当“小朋友”，把娜美当依赖的姐姐，却从不知道，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温柔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心事。

他没上前打扰，只是靠在树干上，看着阳光下布莱斯特柔软的金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她亲过的侧脸。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温度，烫得他心尖发颤。

那双干净的眼睛。

大概一辈子都逃不掉了吧。

他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