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玫瑰（3）

第三章·机械夜莺

05:17 碎片大厦观景层

奈布在调校狙击镜时发现准星里开出一朵冰玫瑰。昨夜从杰克动脉取出的微型芯片正在培养皿中生长，暗红菌丝逐渐勾勒出威尼斯地图轮廓。

"十四世纪黑死病医生的鸟嘴面具。"杰克的声音混着心电监护仪警报传来，他正往义肢接口倒入红酒消毒，"拍卖会请柬嵌在面具右眼虹膜，您需要对着圣马可广场的叹息桥流泪才能激活。"

奈布扯开他染血的衬衫，新缝合的伤口下可见机械肋骨的金色流光。当他碰到第三根肋骨传感器时，整个伦敦的霓虹灯突然熄灭，玻璃幕墙外漂浮起无数电子天灯。

"军用级痛觉阻断剂。"奈布将注射器扎进自己颈动脉，琥珀色药液与杰克体内的威士忌发生荧光反应，"建议你下次改造心脏时，至少保留5%的神经痛觉。"

警报声中，杰克突然用机械手指插入奈布锁骨处的数据接口。剧痛让两人视网膜同步浮现出加密信息——青铜钥匙即将在午夜拍卖会上吞噬凤凰卵。

20:03 威尼斯地下运河

贡多拉船头撞碎月光时，奈布的面具渗出鲜血。鸟嘴过滤器中流动着杰克预设的谎言程序：「我是你七岁时弄丢的锡兵/是卡在自动步枪里的最后一颗玫瑰金子弹/是你母亲的银顶针灼伤的虹膜」

拍卖师敲响陨铁锤的瞬间，奈布颈侧的芯片突然开始倒计时。他看见杰克在二楼包厢解开暗红领结，机械义眼绽放出哥特教堂彩窗的光斑，拍卖槌竟是他们初见时那把军刺的刀柄。

当奈布的血滴在凤凰卵琥珀上，整个拍卖场开始坍缩成二进制代码流。杰克在数据风暴中握住他持枪的手，子弹穿过十九个虚拟镜像后击碎真正的保险柜——里面蜷缩着奈布八岁时的记忆芯片。

23:55 瘟疫医生教堂

奈布在彩绘玻璃下读取记忆文件时，发现所有关于母亲的画面都被替换成杰克的机械手指。真实的记忆里，1997年格罗兹尼的雪地上，少年怀表里嵌着的正是奈布父亲的身份牌。

杰克正在用玫瑰刺焊接被击穿的心脏动力炉，火光将他投射成巨大的提线木偶阴影："令尊改造的V-92义肢，如今还在东欧黑市流通——要听听看您出生那天的枪声采样吗？"

暴雨突然击穿穹顶。奈布在坍塌的祭坛前撕开杰克的机械胸腔，发现动力核心是枚冷冻的凤凰卵胚胎，而自己后颈的追踪器正在同步孵化程序。

"生存教学第二课。"杰克咳出齿轮与红宝石的混合物，用漏电的手指梳理奈布染血的发梢，"当谎言开始孕育真实..."

卫星定位光束刺穿彩窗的瞬间，奈布咬碎了藏在智齿里的纳米炸弹。火光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父亲实验室的投影：年轻的杰克站在培养舱前，胸口别着朵电子蓝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