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幸运的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裴老将军,此时已经带着在皇城留守的那支裴家守备军,前往函月关支援。
扈北那边,西境正在和她的父兄打仗。
裴月胧知道,曾祖父此行支援函月关,再回来,是被裴家军旗盖着抬回来的。
这也是裴姑娘自出生起,第一次主持丧仪。
自此,接连而来的,是她的父亲裴羡裴将军,兄长裴少将军,二哥,三哥,四哥五哥,表兄堂兄,幼弟侄子。
直至亲手送走裴氏最后一个男丁,自此裴氏一门,便随北梁一起,被埋葬在历史的进程里。
收回思绪,裴月胧看向手里的鞭子。
随手一甩,凡人肉眼不可见的寒光附着其上,鞭身顿时冷寒无比。
裴姑娘成婚那日,将鞭子放在了裴家,她此行,便是为取它而来。
这把鞭子,是她幼年时,还未战死的大伯父送给她的。
大伯父善使鞭,他那个是硬鞭,而这把材质特殊的金色软鞭,是他从先帝那里,用战功换来送她的生辰礼。
这把鞭子,手柄处,有龙纹。
这是一把御赐打龙鞭。
现如今北梁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正是丽嫔对泰安帝下毒成功,太子一派与丽嫔一派对峙僵持之时。
马车一路未停,未曾回六皇子府,而是径直朝着皇宫而去。
泰安帝中毒昏迷,皇宫戒严,百官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皇宫里现在局势不明,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裴月胧的马车在宫门外被守宫门的御林军守卫尽职拦下,裴月胧从怀中摸出一枚令牌,婢女金玉接过,出去对着守卫亮出令牌。
守卫一看令牌,立刻躬身跪拜,马车没有继续停留,径直驶入。
守在宫门外的各方势力眼线和朝臣丝毫不觉有何不妥,只是略显诧异。
郡主怎么在这个时候进宫了?
不过这种时候,唯一能自由出入皇宫的,恐怕也只有这位了。
马车一路驶到泰安帝寝殿,裴月胧下车,径直朝着泰安帝寝殿之内走。
被守门的宫人拦下时,她没有停顿,只是给了金玉一个眼神。
她继续往里走,后面金玉一个巴掌,直接将那胆敢上前阻拦的宫人扇的转了一圈趴下了。
裴金玉是裴氏养大的武婢,从小细心培养长大的,她手上功夫相当不赖,对付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那简直是大材小用。
金玉“什么东西!郡主也是你能拦的?”
这皇宫,除了议政殿,就没有她家郡主不能踏足的地方!
皇帝寝宫算什么,她家郡主手里拿的,那可是泰安帝都得对着行礼的蟠龙令。
打完人,金玉忙忙追了进去,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宫人,两人迟疑片刻,那个没挨打的迅速离开跑去通知主子。
裴月胧一路进到陛下寝殿里时,正好遇见一名太医在给陛下施针。
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可裴姑娘的记忆里,陛下下葬那一日,身体分明不像是个刚死之人。
太医“郡……郡主?郡主怎可进入陛下寝殿?下官为陛下施针需要安静,还请郡主移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