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无影灯在苏玥眼前晃动,她戴着染血橡胶手套的双手正死死压住伤员破裂的腹腔动脉。"血压掉到60了!"护士的尖叫混着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像钝刀般刮着她的太阳穴。
"再开一条静脉通路,准备4单位O型血!"她声音嘶哑,指尖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不断涌出。玻璃窗外,暴雨拍打着急诊大楼的窗户,一道闪电劈落时,她恍惚看见玻璃反射里自己身后站着个古装女子。
"幻觉..."她摇头甩开汗珠,突然听见器械护士倒抽冷气。低头时发现伤员胸口的弹孔竟浮现出诡异的蓝色纹路,像活物般沿着血管蔓延。
"这不可能..."她话音未落,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无影灯炸裂的瞬间,她最后看见的是自己脱手的手术刀——那柄银色柳叶刀在空气中划出弧线,刀面映出她骤然缩小的瞳孔。刺骨的寒意渗入骨髓。苏玥在铁链碰撞声中惊醒,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玄铁镣铐吊在石墙上。霉味混着血腥气的空气刺激着鼻腔,地牢火把将她的影子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醒了?"生锈的铁门吱呀打开,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拎着水桶进来,"无锋的狗都这么娇气?才饿两天就晕。"
水泼在脸上的瞬间,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暴雨夜的山崖、闪着寒光的暗器、心口剧痛中坠入深渊...她剧烈咳嗽起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着染血的夜行衣,左肩包扎处渗出诡异的蓝紫色。
"我不是..."她刚开口就被掐住下巴,男人将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宫门的地牢专治嘴硬。"
苦涩在舌尖炸开的刹那,她本能地用臼齿压碎藏在舌下的手术刀片——这是她穿越前最后握住的物件,此刻竟奇迹般出现在口中。刀片划破口腔的疼痛让她彻底清醒,这绝不是梦境。当铁门再次打开时,苏玥已经用刀片解开了镣铐。伪装昏迷的身体绷紧如弓弦,听着脚步声停在面前。
"执刃大人要亲自审..."男人的话戛然而止。苏玥暴起发难,手术刀片精准划过他持剑的手腕,趁其吃痛夺过佩剑。但虚弱的身体拖了后腿,她被反扑撞在墙上,后脑磕出满眼金星。
混乱中她摸到对方腰间的暗器囊,指腹触到熟悉的金属质感——竟然是未开封的手术缝合针!生死关头她笑出声来,这见鬼的穿越居然保留了她的肌肉记忆。
"你笑什..."男人的质问变成惨叫。苏玥用缝合针扎进他颈部的迷走神经,看着壮汉像截木头般栽倒。她喘着粗气看向掌心,染血的刀片在火光中映出自己陌生的脸:凤眼下有颗泪痣,左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道淡金色云纹。地牢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苏玥剥下守卫的外套裹住夜行衣,刚摸到走廊拐角就听见破空之声。她扑倒在地,三枚毒镖钉在方才站立的位置,走廊尽头几个黑衣人正与宫门侍卫缠斗。
"无锋的援兵?"她蜷缩在阴影里,突然听见孩童的闷哼。转角处,十二三岁的少年捂着渗蓝血的肩膀踉跄后退,华服上金线绣的昙花已被毒液腐蚀——这纹饰她在宫远徵的百科资料里见过。
"徵公子小心!"侍卫的呐喊被刀剑斩断。苏玥看见黑衣人扬起的刀光,身体先于思维冲了出去。手术刀片划过刺客手腕的瞬间,她抱住少年滚下石阶,后背着地时听见"咔"的轻响——藏在衣领里的手术刀柄终于掉落。
怀里的少年突然剧烈抽搐,蓝色纹路从伤口蛛网般蔓延。苏玥按住他颈动脉,瞳孔骤缩:"神经毒素?"她扯开少年衣领,毫不犹豫地将手术刀刺入他的锁骨下静脉。
"你!"赶来的侍卫剑尖抵住她咽喉。苏玥头也不抬,刀尖轻挑放出黑血:"不想他死就准备乌头、曼陀罗和..."她顿了顿,"再找根空心芦苇来。"
火把的光影中,没人注意到手术刀沾血的部分正微微发亮。地牢深处传来机关启动的轰鸣,苏玥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里浮现出与此刻完全相同的场景:玄铁大门开启,黑袍男子踏着血泊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