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曦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在满是尘埃的空气中切割出几道光柱。
阿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粗粮饼,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苏寒已经醒了,脸上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苏先生,醒啦?趁热吃吧,昨儿剩的,老婆子我给你热了热。”
苏寒接过粗粮饼,入手温热,他掰了一小块,慢慢咀嚼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阿翠的神色,状似随意地问道:“阿翠婶,这村里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我这病着,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倒是有些闷得慌。”
阿翠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屋子,闻言叹了口气:“苏先生,您还是安心养病吧,外面……不太平。昨儿夜里,赵四九那杀才,不知道发什么疯,召集了村里几个跟他交好的猎户,嘀嘀咕咕大半夜,听人说,是准备三天后进村,挨家挨户地搜,说是要抓什么‘异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苏寒心中一凛,三天后?
赵四九果然要动手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阿翠聊着,试图套出更多关于赵四九行踪的细节,但阿翠所知也有限,只说赵四九这几天神神秘秘的,不让人靠近他家院子。
待阿翠离开,苏寒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哪里还有半分病弱之态。
他立刻集中精神,默念法诀,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随即,一副动态的未来画面如同画卷般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历史天眼”!
画面中,正是三天后的清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的茶摊旁,赵四九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正将一个面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捆绑起来,那女子身上隐隐有微弱的灵光闪动,显然是个初级的灵体感应者。
赵四九狞笑着,似乎在逼问什么。
“果然是在村口茶摊设伏!”苏寒瞳孔微缩,赵四九的目标明确,就是要抓捕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
他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那个无辜女子落入赵四九手中。
意念一动,“物品具现”发动。
空气中微光一闪,一把寒光闪闪的瑞士军刀和一小瓶棕色的碘酒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瑞士军刀小巧锋利,功能多样,适合近身搏斗和制造陷阱;碘酒则是处理伤口的必备品,有备无患。
为了麻痹赵四九,让他放松警惕,苏寒接下来的两天刻意在村中表现得更加不堪。
他不再出门,整日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虚弱的咳嗽,将一个落魄潦倒、缠绵病榻的穷书生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村里人见他这副模样,都以为他时日无多,赵四九派来暗中观察的人,回报的消息自然也是“那书生快不行了,不足为虑”。
暗地里,苏寒却凭借着穿越前特种兵的记忆和“历史天眼”对未来的精准预判,悄悄绘制了一份详细的村庄地形图。
每一条小巷,每一个可能的藏身点,甚至哪家院墙更容易翻越,哪处柴堆适合埋伏,都一一标记清晰。
几条精心规划的逃生路线和反击的埋伏点,在他心中已然成型。
阿翠心善,见苏寒“病”得越发沉重,几乎每日都会抽空送些吃食过来。
苏寒也乐得从她口中套取些信息。
这日,阿翠又端来一碗野菜粥,看着苏寒苍白如纸的脸,忍不住叹道:“苏先生,您这病……唉,说起来,赵四九那家伙,自从几年前在后山那座破败的神庙附近失踪了三天三夜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虽然混账,但也没现在这么凶戾嗜杀。也不知道在神庙里撞见了什么邪祟。”
神庙?
失踪三天?
性情大变?
苏寒心中咯噔一下,一股寒意悄然升起。
他结合脑中残存的关于这个世界的零星记忆,隐约想起了某些关于上古遗迹和邪异力量的传说。
难道赵四九的异常,与那座神庙有关?
他可能接触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上古力量,甚至被其侵蚀或控制了?
这个猜测让苏寒对赵四九的警惕提升到了最高等级。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村霸那么简单了,他背后可能牵扯着更深、更危险的秘密。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预定行动日的前一天傍晚。
夕阳的余晖给整个村庄镀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苏寒正躺在床上,闭目推演着明日的行动细节,忽然,他心头警兆大生!
“历史天眼”自主示警,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即逝。不对!赵四九提前行动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苏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动作矫健迅猛,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他抓起床边的瑞士军刀和匕首,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尚未完全笼罩大地,但村口方向隐约传来了几声犬吠和模糊的人声。
来不及多想,苏寒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闪身出了房门,几个起落便潜入了院子角落那间堆满杂物的柴房。
这间柴房是他早就选定的一个临时据点,易守难攻,且有后窗可以撤离。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预先布置在柴房门口和窗户上的简易陷阱——几根细不可察的绊马索,以及一旦触动就会发出声响的破旧陶罐。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柄从不离身的锋利匕首紧紧握在手中,身体紧贴着柴房内最黑暗的角落,整个人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柴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朽木和尘土的气息。
苏寒屏住呼吸,耳朵却像雷达般捕捉着外界的一切动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而杂乱,不止一人!
其中一个脚步声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特有的蛮横与狠厉,苏寒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赵四九!
他竟然真的带着人提前摸进村子了!
黑暗中,苏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像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终于等到了猎物踏入陷阱的刹那。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在这寂静的村庄中,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爆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微微沸腾,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久违的,属于猎手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