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灵媒

符德的风水铺子和程煌的古玩店同处在一条街上，两者间只隔着百余米距离

不过，相较起程煌那家颇具规模的古玩店，眼前的风水铺子就显得有些……

季桉夏（……该怎么说呢，过于“接地气”了）

——不大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用具，逼仄的摊位旁边竖着一面小旗，勉强算做招牌

最离谱的是，符德的这处风水铺子竟然是半露天的

平日里还好说，一旦下雨，那就要立刻把摊位上的东西收拾到不远处的凉亭下避雨

季桉夏……我能问你件事吗？

符德当然，姑娘请问

季桉夏你这处风水铺子，有没有被城管“制裁”过？

符德眨了眨眼，表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符德生意人的事，怎么能叫制裁呢？

符德不过是那些年轻人见我独自经营不易，想帮把手罢了

季桉夏［挑眉］替你“收拾摊位”的那种帮忙吗？

符德作为回报，我免费送了他们一卦

符德的笑容让季桉夏心中警铃大作，理智告诉她，还是不要打听这一卦的内容比较好

季桉夏（啧，这个土地爷……好像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纯良啊？）

纸人符德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季桉夏什么声音？

纸人嗯？你怎么把她叫过来了？

纸人灵力倒是还算纯净，可惜走向混乱，难堪大用啊

季桉夏？？？

季桉夏环顾四周，却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人，只能又将目光放回到符德身上

这一看他，季桉夏又想起和他初见时的场景，忍不住多看了他肩头的纸人两眼

季桉夏（它刚刚……是不是动了一下？）

季桉夏［狐疑］……不是你干的吧？

符德［摊了摊手］当然不是

纸人哈，果然连我都——等、等等？！

这一次，季桉夏提前有了几分防备，总算捕捉到了对方的破绽

说话的人的确不是符德，而就是他肩膀上的那个小小纸人

季桉夏［用目光向符德控诉］

季桉夏［盯］——

符德［目光游移］……

季桉夏［盯］——

符德［叹了口气］我帮姑娘教训一下它

纸人［惊讶］嗯？符、符德大人，您可不能胳膊肘往外——

没等纸人说完，符德便将它从肩上拎下来，信手一抛

纸人#&#^%#^%@$^……

季桉夏这是什么东西？

季桉夏［好奇］看起来和那天晚上的纸人不太一样

符德嗯，那时只是将我的神识分出一缕，附在纸人上用来传话

符德其本身并无特殊之处，待到神识消散，便会恢复成普通的纸

符德此为纸灵媒——受损的灵魂无法正常轮回，只能暂且以这种形式保存下来

季桉夏所以……这是活的？

符德是，除了纸做的身子没那么结实，其余各处与常人无甚区别

季桉夏明白了，原来是个会动会说话的小摆件

纸人［缓过神来］才不是小摆件！！

纸人我可是符德大人的得力帮手，还知道很多有关他的小秘密哦！比如——

符德［一字一顿］得、力、帮、手，我们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纸人［惊讶］！！

纸人［装死不动］……

符德［若无其事］姑娘，时间比较紧，你还是尽快听一下这次委托的内容，如何？

季桉夏（虽然很生硬，但还是把话题糊弄过去了……）

季桉夏［挑眉］好，你说

符德笑了笑，从他的风水铺子里翻出一把许久不用的折叠椅，摆到了季桉夏面前

符德地方有点小，略显寒酸，姑娘见笑了

季桉夏没事，我也没那么多讲究

符德［自己坐到对面］关于这个委托，我也是刚刚通过纸灵媒了解到具体的情况

符德委托人说，他在自家一处老宅里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符德他出了很高的价钱，希望我们能去帮他查探一番

符德一边说着，一边并拢双指，点上指人的额头

他并拢的指尖泛起金光，被他触碰着的纸灵媒一顿，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委托人［惊恐］大师……大师，救救我、救救我，那个女人又找过来了！

委托人我不敢再去那鬼宅子了，求大师帮帮我、帮帮我！

这两句话说完之后，那纸人抖了抖，又恢复了原样

季桉夏这纸人还能当成电话用的？

符德纸灵媒只是一种媒介，至于会有什么用处，取决于附身其中的灵魂

季桉夏原来如此

季桉夏我记得你一开始就说这桩委托奇怪，为什么？

符德的手指搭着风水罗盘的边缘来回摩挲，眉间微蹙，像是在思考该如何组织语言

符德那老宅地处聿城远郊，十分偏僻，所以委托人一家早就搬出来了，之后再没回去住过

符德即便如此，他们这些后人也从没动过变卖的心思，因为他们家中有一条绝不可违背的组训——

符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人踏进那座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