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枯木

两人在一棵濒死的桃树根下挖出了呈血红色的土

符德又将木棍向下探了一段，再抽起来时，上面带着的依旧是血红色的土

季桉夏这树该不会是用血养起来的吧？

符德［沉吟片刻，用手指捻起一点红土，凑到鼻尖下面］

符德……不是血

季桉夏［一愣］不是？

季桉夏也学着符德的样子捻起一点土来，指尖刚一碰到，她就明白符德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不仅不是血，这东西甚至都不是土

符德是朱砂

季桉夏……又是辟邪的东西？

季桉夏可这棵树底下埋着这么多朱砂，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符德的确，这朱砂的毒性大到院子里其他地方寸草不生，唯独这树还留着最后一口气

两人再次观察起这棵半死不活，大半枝叶都干枯了的桃树

季桉夏［发现了什么］符德，你看这里——

那是一处隐藏在皲裂树皮之间的缝隙，四周切口平滑，看起来应该是利器所割

季桉夏试着按了按缝隙四周的树皮，却发现那里居然是软的，一按就瘪下去一个凹陷

季桉夏这树里面难道是空的？

符德等等，姑娘，往后退些

季桉夏［立刻后退两步］怎么了？

还没等符德再说些什么，那棵桃树就亲自“回答”了季桉夏的问题

——那条缝隙里，居然开始缓慢地渗出红色的液体

几乎是与此同时，这棵树极其诡异的、在没有任何风刮过的情况下晃动起来

季桉夏［默默地又后退两步］……

季桉夏［低声］你见多识广的，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符德［同样低声］土地的职责只是保证地里能长出东西来

符德至于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妖孽，那可就不归我管了

季桉夏［偷偷打量］那现在怎么办？

符德［思索片刻，从包里掏出一纸黄符］

符德这种符箓的效用是现形，原本在暗中潜藏的鬼魂经它催化，便会现出原形来

季桉夏（这张符箓……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季桉夏（朱砂、鬼魂、现形——）

季桉夏……啊！

符德怎么了？

季桉夏［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来］我想起来了，我曾经见过这个符箓

当时在聿河岸边，“李大爷”点燃的那几炷香上，也描着这样的符箓！

符德［接过手机仔细查看］不错，的确是现形符

符德姑娘是在哪里见到它的？

季桉夏［将聿河边发生的事情简要转述给符德］

符德［皱眉］会用这种符箓的人并不多，我所知的少数几个人也都不在聿城

符德如果是我不知道的，那就……

纸人符德大人就别操心啦，当年那东西可是城隍爷拼了大半条命才镇住的，哪有那么容易就——

纸人说到一半，似乎是突然意识到季桉夏还在这里，连忙止住了话头

季桉夏（这说的是……程煌？）

季桉夏呃，我是不是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比较好？

纸人［装傻］啊？本来就没人说话啊，你听到什么了？

季桉夏（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确实不能算人……）

符德［叹气］这家伙嘴上从来都没个把门的，迟早要治治这毛病

符德姑娘，有些事并非我有意隐瞒，实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符德况且，也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

季桉夏好，那我不问

符德多谢姑娘体谅

符德我们先解决了眼下的问题吧

符德姑娘若是准备好了，我就开始烧符了

季桉夏准备？

符德这张符箓点着之后，什么都有可能出现

符德所以最好还是做一点心理准备

季桉夏［咽口水］……好

季桉夏本以为符德会像程煌那样，随手掐个诀来点燃符箓，没想到他又从包里掏出一盒火柴来

季桉夏这么返璞归真的点火方式？

符德［似乎猜到季桉夏在想什么］我可没那么多灵力可拿来挥霍

符德而且，这种实打实用掉了的东西才比较好往账单里记

季桉夏……

符德划起一根火柴，沿着符箓的边角开始燃烧

可是直到大半符纸都烧尽了，两人面前的这棵桃树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季桉夏难道是我们想错——

话音未落，平地突起一阵阴风

在他们的身后，主厅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竟然就这么自己开了，里面黑洞洞一片

季桉夏怎么是那边？

符德这看起来像是在“邀请”我们

符德进不进去？

季桉夏……反正我们来这就是为了撞鬼的，不是吗？

符德姑娘说的对

季桉夏［深吸一口气］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