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挟着银杏叶扑向教室玻璃，佐助握着自动铅笔的手指微微发僵。
他盯着作业本上被橡皮擦出毛边的"摩擦力"公式，后墙的铁框突然发出熟悉的吱呀声——果然，沾着泥土的蓝白球鞋"咚"地砸在地板上，带着操场上灼热的气息逼近。
鸣人书包上挂着的青蛙钥匙扣叮当作响，他整个人像团燃烧的火焰，连校服领口都歪歪扭扭地敞着。
"佐助！快看我新买的护额！"带着汗味的手臂突然横在他眼前，廉价塑料材质的护额印着歪歪扭扭的火焰图案，边缘还沾着几片干枯的草叶。
鸣人龇着虎牙笑得灿烂，鼻尖还沾着沙粒，发梢上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敞开的校服领口。
佐助皱着眉别开脸，橡皮被用力拍在桌上的震动让整个课桌都跟着颤抖，草稿纸上的物理公式在摇晃中变得模糊不清。
他闻到鸣人身上混着青草与汗水的气息，像是夏日雷雨后的操场。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从小学时鸣人偷偷藏起他的橡皮，看着他皱眉翻找的模样笑到肚子疼；到初中课间追着他满操场跑，扬言要和他比谁先摸到教学楼顶的风向标。
记得上周体育课自由活动，他刚躲进器材室，就听见铁皮门被拍得砰砰响，鸣人趴在门缝上哼着跑调的歌："佐助~我知道你在里面！"最后还是用一袋干脆面才把这个黏人的家伙哄走。
此刻佐助把课本翻得哗啦作响，试图用纸张摩擦的声音盖住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那家伙又在往他书包里塞小纸条了，肯定又是些莫名其妙的邀约。他余光瞥见纸条边缘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真正动摇是在那个蝉鸣最盛的午后。放学铃声刚响，鸣人举着刚买的章鱼小丸子从校门口冲过来，橙色的运动外套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笨拙的小鸟。
"刚出锅的！"他兴奋地晃着竹签，油亮的酱汁沾在嘴角也浑然不觉，"最后一颗给你！"佐助还没来得及躲开，温热的丸子已经塞进嘴里，混合着木鱼花的鲜香在舌尖炸开。
鸣人凑得极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呼吸扫过他发烫的耳垂："怎么样？好吃吧！"
那天晚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细碎的银斑。
佐助数着墙纸上的藤蔓花纹，第27遍翻了个身。满脑子都是鸣人仰头大笑时露出的虎牙，和递来章鱼小丸子时，指尖擦过他嘴唇的触感。他起身倒了杯水，玻璃杯外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像极了鸣人发梢滴落的汗水。
窗台上的风铃突然叮咚作响，惊得他猛地坐起身，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黑暗中，他摸到枕头下那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明天请你喝蜜瓜汽水！——漩涡鸣人"
当鸣人抱着足球在走廊拦住他时，走廊尽头的夕阳正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今晚来看我比赛吧！"少年眼睛亮得像藏着整片银河，发梢还沾着中午踢球时的草屑。
佐助习惯性地皱眉拒绝，转身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叹息，而掌心那张皱巴巴的球票，已经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迹。
比赛当天，佐助站在教学楼顶层的阴影里，看着操场上那个跃动的橙黄色身影，还是下了楼。
深秋的风卷起鸣人单薄的球衣，他在人群中穿梭的模样像极了跃起捕食的猎豹。
当那颗漂亮的弧线球划破球网时，全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而鸣人却突然停下，汗水淋漓的脸上绽开笑容，伸出的手直直指向佐助的方向。
阳光穿透云层，为少年镀上金边，他胸口的队徽在阳光下闪着光，就像佐助记忆里鸣人眼里永远不灭的炽热。
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佐助握紧栏杆的手指微微发白。他想起上周值日生时，鸣人突然从后门探出头，手里举着两根冰棍："草莓味的给你！"当时他冷着脸说不喜欢甜食，却在鸣人转身时，偷偷舔了一口融化的冰棍。
此刻夕阳把鸣人染成金色的剪影，他终于承认，那个总在追赶的身影，早已悄然跑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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