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岔路口(一)

新学期教职工大会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邓佳鑫踮起脚尖，试图看清贴在正中央的那张烫金边通知。

"国际交流项目...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全校选拔一名教师..."他小声读着，心跳逐渐加速。这正是他读研时就梦寐以求的机会——与世界顶尖教育学者合作研究，还能体验不同的教学环境。

"邓老师有兴趣？"陈校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笑眯眯地问。

邓佳鑫赶紧转身："啊，校长好！我就是随便看看..."

"你可是英语组的希望啊。"陈校长拍拍她的肩，"不过竞争会很激烈，左航老师也提交了申请。"

邓佳鑫的笑容僵在脸上："左航？"他无法想象那个连教师聚餐都不参加的左航会愿意去国外待半年。

"他今早交的材料。"陈校长压低声音，"你们俩是学校最看好的青年教师，好好准备吧。"

校长离开后，邓佳鑫仍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他应该为左航也申请感到高兴才对，毕竟这证明了他的眼光——左航确实是个优秀的教师。但为什么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借过。"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邓佳鑫猛地转身，差点撞上左航的胸膛。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越发冷白，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最上面赫然是《国际交流项目申请表》。

"左航！"邓佳鑫脱口而出，"你真的申请了？"

左航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如水："是的。有问题吗？"

"没、没有..."邓佳鑫咬了咬下唇，"就是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不喜欢...变化。"

"教育方法需要国际视野。"左航简短地回答，"而且，哥伦比亚大学的数学教育研究很出色。"

邓佳鑫点点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走廊上的嘈杂声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你也申请了。"左航说，这不是问句。

"嗯。"邓佳鑫抬头看他，"我一直想去看看国外的课堂..."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过去几个月来，他们之间从未缺少话题——从教学讨论到学生情况，甚至偶尔分享的书籍和音乐。但现在，这个可能将他们分开半年的机会，却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中间。

"祝你好运。"最终左航先开口，微微点头后走向教务处。

邓佳鑫看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