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兰开车在雨夜中飞驰,他将油门踩到最大,一路连闯红灯,却还是嫌车速不够快般双手紧握方向盘,男人的呼吸罕见有几分紊乱,眉头蹙起。
伏特加打探到了炸弹的具体去向,是毒岛桐子的一个私情,和泥参会无关,她派人将炸弹运到轻井泽别墅后不知道后续的事,而现在那人和她断了联系。
组织研究出的新型炸弹自带定时定位功能,引爆器很普通,但上面有两个按钮,一个停止倒计时,另外一个可以直接引爆。
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导航显示他距离轻井泽最快还需1个多小时,迪克兰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女孩小心观察着炸弹,突然听到耳机里男人冷静的声音。
“你来拆,我教你。”
兰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她的确知道炸弹基本构造,但那只是理论上,突然让她直接上手,还是拆错一个全都爆炸的新型炸弹,所有人的性命都交到她手里,这担子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但现在的确没什么好办法。
兰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她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现在面临的问题还有一个,她没有专业的拆弹工具。
“去工具室找些可暂时替代拆弹的工具,我曾经教过你。”
兰下定决心后直奔地下室,犹豫只会败北。
工具室在地下室的最里面,兰一记鞭腿破开工具室的门,凭记忆拿到工具后快速回到酒窖。
兰深吸了口气,调整自己的心绪,现在一点马虎也要不得,细微的差别就可能让她万劫不复。
耳边是迪克兰的远程指导,她轻手轻脚的拆开炸弹的外壳,纷乱的六根线,零线、火线、回路线交织,兰不由放轻呼吸,还好男人告诉了她准确找到火线的办法。
她有些颤抖的拿起剪刀对准那根蓝线,狠下心般双眼一闭。
咔嚓。
没有任何动静。
兰这才慢慢睁眼,第一个炸弹算是解除了危险,而时间整整过去了二十分钟,她必须加快速度。
男人的声音一反常态的沉静,没有了平时的嘲讽和不屑,无形中让她安下心来。
她有条不紊的开始分析下一个炸弹的线路,找出火线后拿起剪刀……
然后第三个……
拆到第四个炸弹,耳机里隐约有嘈杂的雨声,她没太在意,将目光重新集中到眼前复杂的电路上,总共耗费一个多小时,四个六线炸弹全部拆废,只剩最后一个非常复杂的主弹。
兰满脸汗水,长时间的注意力集中快速消耗着她的精神,女孩甚至看到了重影,深夜的凉意吹过她单薄的睡衣,这股冰凉让她又多了几分清醒。
她必须坚持住!
强烈的责任心和正义感不可能让她放任自己在关键时刻倒下。
打开最后一个主弹的外壳,看清里面景象的她有些绝望,十八根线。
就算她的炸弹知识再浅薄,兰也知道此时必须用到专业的拆弹工具,可能还需要拆弹专家,凭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区分不出复杂的零线和回路线,而火线只有一条。
十八分之一的机会。
她心头涌上一股无力感,难道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酒窖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
是谁?
她眼神突然犀利,这时来酒窖的只能是安置炸弹的人。
兰擦掉额头的汗水,拖着僵硬的身体敛了气息,闪身躲在酒窖门后。
看到黑影的刹那,她直接抬腿袭向那人的后背,对方随时可以引爆炸弹,她必须迅速制服他。
嗯?!躲过去了!
一贯凌厉的腿风并没有起到想象中的效果,来人快速准确的扣住她的脚踝,顺势将她整个人向前一拉,身体的失衡让她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去,紧接着,她的小脸撞上了一个精壮有力的胸膛,隐约还有淡淡的杜松子香,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她紧绷的心弦下意识放松,心安的同时有些不敢置信。
“迪克兰先生?”
她这才站直身体好好打量面前的男人。
他的黑色大衣有些潮湿,铂金色长发上还挂着水珠,男人的眼神有些不屑,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上山的路早已被毁,这栋别墅现在与外界隔离,迪克兰是怎么……不对,并不是完全隔离,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后山的悬崖。
今晚是罕见的大雨,悬崖本就有些陡峭,他是怎么从崖底攀上来的,这种行为在雨夜又有几分危险……
她鼻子一酸,突然伸手主动抱住眼前的男人。
拆弹以来的精神紧绷得到释放,突然见到迪克兰的心安,男人出现在她面前的震惊,种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与此同时,她还有一丝委屈。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就算理论了解过炸弹的构造,还有人远程指导,单独拆除四个炸弹真的很难为她。
怀里女孩温热的娇躯让迪克兰愣了下,大手随之覆上她的脑袋,“你做的很好。”
兰鼻子更酸了,眼泪几乎喷涌而出,迪克兰从未说过这种话。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严格的老师,甚至于苛刻,他只会在她力竭时无情的发出嗤笑,对她还不错的射击成绩进行降维打击,在她失误时眼露嘲讽。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说她做的很好。
过了会,她小脸微红的放开迪克兰,低头注意到他手上的工具箱,男人有些戏谑,他蹲下身打开工具箱,里面是套很齐全的拆弹工具。
这些工具看起来都挺新,是迪克兰新买的?
兰思索着,男人已经开始研究线路,“迪克兰先生,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炸弹我拆不了……她默默闭上了嘴巴,下意识不想再问。
他指导她拆了四个炸弹,对炸弹的熟悉程度显而易见,他当然知道。
男人神色淡漠,兰咬着下唇,小手乖巧的拽住男人的衣角,默默给他打气,“我相信你,迪克兰先生。”
男人放下手中的工具,突然有些好笑,“怎么不问了?”
女孩沉默了会,衣角被她的小手攥的有些发皱,“我问了,你就会说吗?而且你是来拆弹的,又不是安置炸弹的。”
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有些恶趣味,“我现在不拆了,你怎么办?”
“……啊?”兰懵了,哪有这样的?
“你现在跟我从后山离开,我不拆了,怎么样?”
男人的神色不似做假,兰低下头,又开始咬嘴角,“可别墅里还有好多人……”
迪克兰闻言嗤笑一声,重新拿起拆弹工具,他就知道这蠢女人的答案。
十多分钟过去,迪克兰捏出一根黄线,在兰信任的眼神中干脆绞断。
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鲜红的数字停止跳动,兰终于将心放回肚子里,现在总算安全了。
男人面无表情的将所有废弹包括拆弹工具扔到了悬崖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迪克兰又一次淋雨回来,她一阵愧疚。
“迪克兰先生,我房间有烘干机,你要不要上来甩下衣服?”
男人瞥她一眼,没有说话,但对他很熟悉的兰明白,男人这是让她带路的意思。
她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的拐角,兰打开门悄悄探出头,整个别墅大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好像商量好了一样,她不由放下心,正好省的解释了。
一路上注意没留下什么痕迹,她带着男人来到二楼打开房门,迪克兰的黑色大衣被扔进那台洗甩一体的烘干机里,这机器好像有点故障,不过还能用,随后她对着男人身上湿漉漉的黑色秋装发愁。
迪克兰贴身穿的衣料极薄,几乎遮不住他本就明显的腹肌和有型的身材,雨珠顺着男人的发丝滴落,经过下颔线慢慢滑向他微动的喉结,显得非常性感。
刚才自己还主动抱了他……
兰瞬间闹了个大红脸,不敢再抬头看他,掩饰般打开衣橱,幸好,她找到了别墅主人在每个房间都会放置的居家服。
兰抓着衣服有些纠结,正好楼上传来很大的声响,隐约还有嘈杂的说话声,难怪刚才大厅里没人,原来他们都在楼上。
难道爸爸他们抓到凶手了?
兰解脱般将手中的衣服飞快塞到男人手中,“迪克兰先生,我要出去一趟,你记得换上衣服啊。”
走到门口,她想起那台不太好用的烘干机,转身想提醒他,却正好看见男人脱下上衣,露出线条感的肌肉和精壮的后背,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羞愤的关上房门。
自己干嘛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