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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琴兰——他的神明

兰循着声音来到三楼毛利小五郎的房间。

毛利小五郎坐在沙发上刚进入沉睡状态,房间里众人都在。

小声询问了冲矢昴,她才确定是自家爸爸推理出了真相,将众人召集起来。

众人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但站位上都似有似无的和一个人撇清关系,兰随即将惊疑的目光投向跌坐在毛利小五郎床前的那个人。

紧接着,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响起。

“接连杀害七海小姐和长谷川先生的就是你吧?这栋别墅的女仆,或许我该叫你,平野伊小姐?”

兰有些不敢置信,这么柔弱的女孩子会残忍的接连杀害两个人?

“她不是平野伊吧,平野小姐我们都认识啊!”高桥表示疑惑。

“平野小姐的容貌我们的确见过,”毛利小五郎话锋一转,“可如果她整容了呢?”

“整容?!”众人惊疑的目光纷纷看向中间的女孩。

柯南在怀疑了女仆的真实身份后,对她的外貌也有过疑虑,毕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到贝尔摩德那般,他仔细观察了女仆的脸,敏锐的发现几处不明显的动刀痕迹,而且她双手皮肤细嫩,不似女仆般粗糙。

女仆,不,平野伊低着头,兰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一会,房间里传来平野伊压抑的笑声。

“没错是我,被你当场抓到,我没有否认的意义,不过我想知道你明明吃了大厅的食物,为什么一点反应没有?”

毛利小五郎的确吃了餐桌的食物,虽不是很多,但里面混有发作时间缓慢的麻醉药,她刚进门就被躲在门后的冲矢昴制服,随后见到了什么事没有的毛利小五郎。

躲在沙发后的柯南有些汗颜,大叔经常被他的麻醉针射中,体内可能产生了抗体,一般麻醉药对他根本没有效果,何况是少量。

但这话不能说啊!

就算大叔真的中招,他早已推断出凶手和她下一个要杀的人,等在这的也只会是冲矢昴。

“平野小姐,这不重要,”毛利小五郎的语气愈发沉静,却有点欲盖弥彰,“你在最初提醒我们可以自行调配大厅的东西,是注意到我们之中没几个动桌上的食物对吧,如果我们饮酒,你晚上下手会更方便。”

不错,平野伊面无表情的看着陷入沉睡状态的男人。

“但是,平野小姐,你忘把那瓶珍贵的钻石风味香槟收到酒窖了,如果松井先生只是热衷收藏酒品,酒量差基本不会喝的情况下,他为什么不把这瓶珍贵的香槟收起来呢,真的只是方便朋友吗?堂而皇之的放到大厅,大概率说明别墅的主人经常饮酒,所以,今天邀请我们来的根本不是松井先生,而是你吧,平野小姐?”

平野伊神色淡定,这栋别墅的主人是她哥哥平野健太,哥哥平时最喜饮酒,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孩对酒如此熟悉,一语道破酒的珍贵,让她留下破绽。

“这样说也许有些牵强,一开始我并未注意到这点异常,但七海小姐死后你说钥匙丢了,我当时就有些奇怪,松井先生对你如此信任,连酒窖的钥匙都交给你,你就这么马马虎虎的丢了?茶水室很干净,可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我在走廊的拐角发现了些褐色粉末,没闻错的话应该是烤羊排的调料?”

平野伊皱了皱眉,她傍晚的确失手撒了些调料沾在身上,可这件事她隐瞒了……

“调料不小心洒落到茶水室外的走廊拐角,身为女仆的你嫌疑最大,如果你在烤羊排时真的去了茶水室等待,为什么茶水室里什么都没有,平野小姐,钥匙没丢,你也根本没去过茶水室吧?”

北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推理中的男人,他这是第一次见毛利小五郎的沉睡状态,和平常花痴不靠谱的形象迥异,此刻的他倒真有几分名侦探的模样。

“第一个杀害七海小姐,是因为她是最早食用大厅食物的人之一,你们之前关系较好,你知道她有服用安定的习惯,少量麻醉和安定结合,她会很快沉睡甚至昏迷。”

说到这里,毛利小五郎突然停顿了下。

“从动机来说,第一个杀死她是因为她是你最恨的人吧?”

平野伊本来没什么反应,听到这话不由嘲讽出声。

“我恨她难道不应该?她自己出卖肉体攀上松井直树不够,还给那个恶心的男人介绍我,如果不是她,松井直树怎么可能注意到我?”

柯南心中了然,七海死时一丝不挂,没留住最后一点体面,脱掉衣服本就是对她的嘲讽,溺亡是一种极为痛苦的死法,他本就怀疑凶手恨极了七海。

“长谷川先生第二个死亡,因为他吃大厅食物的时间也较早,而这次的第一目击者是你,你知道就算你不发现尸体,去找长谷川先生谈事情的高桥小姐也会发现,联想到我之前对你丢钥匙的怀疑,你想减轻我的疑心对吧?”

平野伊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长谷川是众人中食用麻醉药最多的,这种麻醉药发作缓慢,她提前算好时间,等发挥药效时七海早就死了,长谷川在自己的房间,她轻易闷死了长谷川,剩下的时间却不够她继续杀害高桥,索性作为第一目击者,顺便打消他们的怀疑,一举两得。

“长谷川先生作为之前松井先生的贴身秘书,我记得他当初还帮过你……”

“他帮过我什么?”平野伊不客气的打断他,“你难道指他在松井直树骚扰我时不及时阻止反而助纣为虐吗,他就是个人渣!”

果然,柯南暗叹,窒息死亡也比较痛苦。

“你们这群自命清高的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个个都有龌龊的心思,武田去找七海商讨法律纠纷?呵,你不如好好问问,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纠纷问题!”

武田脸色瞬间难看,“你……”

平野伊直接打断他,“如果我搜集到的信息没错,七海离职后没有固定收入,手头拮据的她曾找你咨询拍摄AV的法律合同,而你却在合同中动了手脚,等她拍摄完成你以此威胁,如果她不满足你的要求,你就让她身败名裂的同时背上巨额负债,我说的没错吧,正义的律师先生?”

众人震惊,兰有些呆滞,武田戴了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正派,怎么会……

“高桥小姐就真的很干净吗,电视台记者,多么光鲜亮丽的职业,你去找长谷川又有什么私事谈呢?”

高桥明显有些局促不安。

“是对松井集团巨额封口费的分配产生了分歧吧?你利用职务之便暗示多次,松井集团为压下这桩丑闻,给你开出天价,同时被封口的还有长谷川,你们争论好久如何分配这笔意外之财,却一直没有结果,七海听闻还想分一杯羹,呵,你们这幅狗咬狗的样子真让我恶心透了!”

柯南思索着,这应是长谷川去找七海的原因吧,撕破脸皮真没什么好处。

最震惊的是兰,她没想到当初简单的过失杀人案会牵扯出这么多后续,更没想到电视上亲切可人的高桥小姐……

平野伊逐渐疯狂,“武田能为松井这个人渣辩护又能是什么正派的人呢,高桥利用职务之便趁机捞钱,将这种人渣曝光才是你们正派记者的责任吧,还有你,毛利小五郎!”

平野伊尖利的指甲直指那个沉睡中的男人。

“你不是自诩正义的名侦探吗,那你怎么没早点将松井直树送进监狱,哥哥虽是混黑的,但做事对得起良心,他只是失手杀了个人渣,凭什么就要被你和那个小子经过一番正义推理后被警察带走?难道哥哥就应该看着我被人欺负什么也不做吗!”

房间的众人陷入沉默。

“你们只懂推理,只顾享受破案的快感,眼里只看到板上钉钉的证据和最愚不可耐的结果,哥哥在你们眼里就是应该进监狱的刽子手是吗,可那双杀人的手也曾在数个日夜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你们什么都不懂,又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他!”

面对平野伊的歇斯底里,柯南心中也有挣扎和愧疚。

两年前月影岛上决绝的身影,还有最终在他身边咽气的可怜女人,他都没来得及救下她们,他沉浸在推理的快感中,忽视了她们的感受和际遇,换种说法,她们悲剧的产生,自己也是推手之一。

推理不是为了寻找真相,而是为了避免惨剧发生。

良久,兰听到毛利小五郎有些沉重的声音。

“平野小姐,道德无法审判他,但法律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平野伊稍微冷静下来,柯南有些犹豫的问道,“平野小姐在别墅大厅为什么不直接用毒药,这不比逐个杀人快速有效吗?”

兰听到这话看了眼自家爸爸,果然,每个侦探都有成为罪犯的潜质吗?

平野伊愣了下,下意识看向兰和躲在冲矢昴腿后的柯南。

柯南心中一叹,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不想伤害兰和柯南,对吧?”

平野伊眼神躲闪,将头扭到一边。

她只想报复对他们兄妹二人造成伤害的人罢了,并不想伤害无辜的女孩和小鬼,她试图阻止收留北原和长泽,就是不想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不过现在……

平野伊轻笑一声,却诡异的让人后背发凉。

“你就算推出了真相又能怎样,”她的眼神沉寂的让人害怕,就像将死之人,“如果能成功杀掉你们,我不会牵连无辜的人,但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费尽心思准备这么久,甚至不惜去整容,不能在这功亏一篑!

“哈哈哈,名侦探,你发现了褐色粉末,那你有没有注意转过拐角的走廊通向哪里?”

柯南皱眉,平野伊没去茶水室,那她去了……

冲矢昴眼尖的看到女孩手中暗攥的金属壳子,他心中一惊,“炸弹引爆器!”

他快速换位思考,平野伊的孤注一掷,对周围造成最大破坏的地方……冲矢昴和柯南几乎同时身体一僵。

“酒窖!”

平野伊不再继续卖关子,“猜出来又怎样,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我更想快点送你们下地狱!”

事态变得不可控,众人惊慌者有之,恐惧者有之,柯南绝望的计算与平野伊的距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来不及阻止平野伊。

可恶!不知道冲矢先生能不能……

事情发展到现在,要说全场内心波动最大的,应该是兰。

她有些看不懂这个女孩。

平野伊残忍杀害了七海和长谷川,是毫无疑问的刽子手,她甚至还想对自家爸爸下手。

可她的天性是善良的,她的复仇之路不想伤害无辜。

事情败露,她又疯狂的想要同归于尽,甚至她一开始就准备了炸弹,不管她的杀人行动是否顺利,她都做好了不让他们活着离开的准备。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

她十恶不赦,却天性善良。

她丧心病狂想拉所有人陪葬,却在她睡眠不好时给了她一盒温热的牛奶。

善恶之间的界限是分明的吗?

还有武田他们的所作所为,黑白要怎么区分呢?

那些浮于肮脏表面的正义,又算什么?

她有些不敢想,人性或许本就复杂。

平野伊在众人绝望的眼神中按下炸弹引爆器,出乎意料的什么也没发生。

她狰狞的神情愣住,不死心般连摁几下,却依旧没带来她预想中的结果,“不可能!”

平野伊愤怒的几乎要将那个金属壳子按爆。

“不可能不会爆炸!他们说过的!”

什么也没发生,柯南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恢复思考的冲矢昴敏锐抓住关键信息,“他们?”

平野伊挣扎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那个金属壳子也随之掉落。

冲矢昴迅速上前制服平野伊,仔细检查了她身上再没危险物品,心中疑惑,难道平野伊只是在吓唬他们?

柯南上前将东西拾起,入手冰凉很有金属质感,沉甸甸的,这个炸弹引爆器应该是真的。

平野伊失魂落魄,甚至有些神经错乱,“怎么会……不可能……”

柯南和冲矢昴对视一眼,夺门而出般冲向酒窖。

酒窖里一点炸弹痕迹也没有,珍贵的酒品次序排放,看起来极为正常,他不死心般又搜查了几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回到房间,柯南的侦探思维快速思索,平野伊神色不似做假,如果炸弹真的存在,为什么不翼而飞?他开始排查众人。

武田、高桥脸上的惊慌应该是下意识反应,不是他们。

兰倒是一直在房间休息,可她怎么会懂炸弹,她也肯定不会瞒他,他下意识排除了兰。

那就只剩两人,北原雅介和长泽美空。

北原正在帮兰将昏睡的毛利小五郎扶到床上,长泽站在兰身边正和北原说话并露出微笑,看起来都很正常。

问题出在哪呢……

“柯南君,你刚才去哪了,”兰突然蹲下身,把柯南吓得一个趔趄,“小小年纪怎么总是露出这幅深沉的表情。”

“Hahaha……”柯南直呼要糟,“我刚才是跟着冲矢哥哥出去的啦……”

北原笑着看向柯南,眼神却让柯南有些背后发凉,“柯南君真的挺早熟呢。”

“北……北原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今年才国小三年级……”

北原有些无语,现在知道喊他哥哥了?他不再搭理装模作样的柯南,对着冲矢昴挑了挑眉,“冲矢先生的推理能力不错。”

顿了下,他补充了一句,“身手更不错。”

冲矢昴微眯眼,双手抱臂温和一笑,“北原先生的话术和逻辑思维才令人难望项背。”

柯南打了个哆嗦,为什么这两个人的气场莫名有些相像?

不知何时走来的长泽淡淡询问,“不是说有炸弹吗,冲矢先生找到炸弹了?”

冲矢昴看着女孩若有所思,语焉不详的答道,“哪有什么炸弹,应该是平野小姐吓唬我们的吧。”

“我也觉得是平野小姐随口胡说的,”兰伸了个懒腰,“既然没事就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警方好了,耽误了这么久我早就困了。”

北原摆摆手率先离开,“各位晚安,尤其是兰学妹,记得早睡。”

长泽想了想,打了招呼也回了房间。

柯南的白眼又开始了,冲矢昴看着兰打哈欠的模样皱了皱眉,“今晚兰小姐的的精神好像一直不太好。”

“唉,都是新出医生太严格,我最近经常熬夜,”兰好像有些后悔,“以后还是少喝这么烈的酒吧。”

“小兰姐姐,烈酒还是不要碰的好,也有很多度数低的鸡尾酒呀,比较适合女孩子喝的。”

兰温柔的摸了摸柯南的头,“放心啦柯南君,我心里有数。”

兰的态度让柯南莫名有些不安,他拉着兰的衣角还想说些什么,冲矢昴打断他,镜片微微反光,“兰小姐,你怎么认识的长泽小姐?”

“长泽同学?在一家冰激凌店碰巧遇到,人多拼桌认识的。”

“那北原先生呢?”

“北原学长昨天说过了,酒吧兼职嘛,”兰有些疑惑,“怎么了冲矢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冲矢昴沉思着摸了摸下巴,“没什么,只是觉得兰小姐的朋友个个人才辈出。”

兰:“……”

这话是夸她呢还是什么……

“阿嚏!”

兰抽抽鼻子,下意识裹紧身上的睡衣,忙活了一晚上的兰姑娘有点着凉。

不管怎么说,最后没有炸弹皆大欢喜,众人看事情顺利解决也都陆续回了房间。

柯南又去问了平野伊关于炸弹的事,那个引爆器很普通,查不出太多东西,女孩却在最开始失言后不肯多说一句话。

她记得毒岛桐子对她的警告,毒岛对他们兄妹二人有恩,对哥哥也颇为照顾,不然她不可能开口向那个女人索要炸弹。

可恨炸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她咬破下唇,口腔中很快充斥着血腥味,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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