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车晃了两下也不动了,隔了半刻,兰的眼睛终于适应幽暗的环境,车厢内可视度极低,视线尽头的山巅白雪与黑夜融为一体,渺无人踪。
“在酒店不是停过一次电吗?还来?!”蓝堂的嘴角抽了抽,“什么破电力,我能选择投诉么……”
“现在看来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屏幕的荧光打在侧脸,冲矢昴冲他们扬了扬手机。
缆车正好卡在索道中间,荒郊野岭的信号不到半格,别说电话,连一条信息都发不出去。
缆线是相通的,兰向后看去,发现琴酒和小五郎乘坐的缆车果然也停下了,和他们隔着不近的距离。
虽然被困,但三人都没有明显的慌乱,大概两三分钟,缆车依旧没有运作的意思,蓝堂把玩着杯子,于昏暗中抬眼看向两位‘难兄难妹’。
“现在怎么说?”
周围黑的不见五指,兰眉头轻皱,正细细思索着,一贯的温和嗓音很快响起,“就目前来看,有两个办法。”
“第一,想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据我所知,缆车的电力和运作属于两个系统,电力系统负责供电,机械系统负责运送,现在居然同时出现问题,若在及时抢修还好,若根本没人知道……”
声音听起来和平日没什么不同,却无形中多了几分沉稳的力量,少女下意识抬头,却由于光线太暗,并未看清冲矢脸上的表情。
至于第二个方法,即使男人没说,二人也心知肚明。
——等。
等到缆车恢复运送,或等专业的救援队上山,但现在手机没信号与世隔绝,也不清楚事故的具体原因,究竟会不会修好还是未知数,不确定因素太多太多了。
且由于暖风停止运转,残留的温度根本支撑不了太久,用不了多长时间,呼啸的凛风便会把缆车从外向里冷冻成一座冰窖,山间夜温骤降几十度不是开玩笑,若做最坏的打算,届时所有人都会冻死在这海拔数千米的高空!
这相当于把自己性命交到别人手里,是为下下策,但附近山势险峻,想和外界取得联系说得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太过冒险。
要知道晚上的雪山可比白天危险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少女蜷了下微凉的指尖,担忧的目光落到后面的缆车上。
不知道爸爸和迪克兰现在怎么样了……
兰试图挥舞双臂引起后面车厢的注意,却发现夜色太浓,她做的一切注定只是徒劳。
逐渐不安的情绪在黑暗中蔓延,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悄悄攫住跳动的心脏,桌上的茶水散掉热气,少女瞄了眼左上角一直打转的圈圈,手机黑屏,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大衣。
“我有点担心我朋友。”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蓝堂,他望着窗外。
“阿尘他从小体弱畏寒,几个月前又受了枪伤,到现在没好利索,”蓝堂眼里闪过明显的担忧,“本想着能泡温泉驱驱寒,早知如此……”
“羽生先生之前伤的很重?”兰问道。
他点点头,尽管在黑暗里没人看得清,“很严重的贯穿伤,几乎要了阿尘半条命。”
不时的交谈冲淡了些许压抑氛围,少女安慰说羽生尘作为一名医生,肯定提前有所准备,蓝堂苦笑一声。
夜间的寒风无情冲撞着玻璃,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冲矢昴活动了下关节,借着月色看向腕间的手表。
距离最开始断电,已经过去整整八分钟。
“没有必要再等了。”
他垂直望着窗外,笃定的语气钻进耳膜,映在少女眼里,仿佛透过面具看到了下面那张淡漠的脸。
相似的体型瞳色,同样的左撇子,同样都喜欢喝红茶,同样有小指托在茶杯底部的小习惯,同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相似气质。
在知道人皮面具这种神奇存在的前提下,是啊,她早该想到的。
眼前这个性格温和的粉发研究生,和那个名叫赤井秀一的男人,是同一人。
她不明白一个FBI为何会藏身在工藤宅三年,新一对此事又知情多少,隐姓埋名的FBI、冷漠成熟的小女孩、莫名其妙变小的青梅竹马……
原来从故事的开始,所有人就蒙了一层伪装的纱。
说不上是种什么心情,似乎是流淌在心上、涩涩的感觉。
眼看冲矢昴的手放在窗户的紧急制动装置,蓝堂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不会想跳窗吧?这里距地面至少几十米,远超人类自由落体的极限,如果这样毫无装备的跳下去……”
冲矢怪异的看他一眼,“谁说我要自由落体了?”
“……啊?”蓝堂一懵。
目光落到男人掌心,只见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条布帛,一端绕在扶手,他用力拽了拽,另一头缠在腕间,然后打了两个结。
她扭头,发现用来遮阳的窗帘不见了。
兰:“……”
正如蓝堂所说,缆车悬在半空,最近的落脚点也有三四十米,别说普通人,就算像她这样较敏捷的人想下去,恐怕也极为困难。
她轻轻抬眼,看向冲矢。
“我去,你们留下。”情况紧急,考虑不了太多,窗户从内部打开,冷风转瞬灌进余温尚存的车厢,兰下意识眯起眼。
“就算有这玩意儿也太冒险了,”蓝堂否决道,“你一个理工系研究生,还是少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话音未落,那抹粉色已经跳了下去。
“不是吧,你玩真的?!”
蓝堂睁大眼,二人赶忙挨近了往下看。
寒风的飒飒声几乎震碎耳膜,刮在脸上生疼,最开始的龟速根本没撑太久,纤细的布条承受不住一名成年男子的重量,呲啦一声出现裂痕,男人索性向上猛然发力,随后像颗陨石般直直坠了下去。
蓝堂咽了口唾沫,“我说,他该不会噶了吧……”
兰微微皱了眉头,看向缆车斜下方深陷进去的雪堆。
“喂!你怎么样?!”他向下用力喊道,声音混在风中模糊不清,“活着就吱一声啊!”
大约十几秒,雪堆里终于探头出来,正如少女预料,布帛和灵活的姿势最大程度起到了缓冲作用,加上沉积的雪简直是天然“地毯”,高耸的雪堆缩短落地距离,男人几乎没受什么伤。
冲矢昴抬头比了个大拇指。
“看不出来,他怪厉害的。”蓝堂费劲把窗户拉下来,望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雪地尽头。
兰轻轻笑了笑,“是啊,一直这么厉害。”
区区这种程度,又怎能难倒FBI的精英特工呢?
明月高升,朦胧的光辉洒下一地清冷,寒气逐渐侵蚀,好像冰凉的鳞片滑过肌肤,长时间的静默笼罩心头会让人莫名压抑,兰闲聊道,试图分散注意力,“羽生先生从医多久了?”
“十五年起步吧,那家伙从小就对医学有浓厚的兴趣,”蓝堂答道,“你敢信,在我琢磨怎么偷爷爷种的宝贝李子,阿尘已经能在老师的指导下给人问诊看病了。”
“十五年?”兰惊讶道,“他看着不到三十岁吧。”
“有天赋,但更多是阿尘自己的努力,”他说,“在实验室一待半个月算少的,很多时候饭都忘了吃,每次把小彻急的想把人直接从实验室揪出来……”
说到最后,蓝堂甚至摇了摇头,“作为那家伙的幼驯染,你无法想象我小时候的压力有多大!”
兰深有所感的点点头,不怕自己不优秀,就怕旁边有对比。
“有一次,隔壁的猫打翻酒精灯造成失火,趴在实验台的阿尘累的睡过去,若不是小彻冲进去把他硬扛出来,人都没了!”
“自那以后,哪怕我去美国都要定期给他打电话,”他的眉间尽是无奈,“他们都说,看着我不像幼驯染,倒像养了个按时叮嘱吃饭的儿子!”
兰没忍住笑了,蓝堂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小彻是阿尘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幸好是他,当天打他哥的手机没打通,小彻近乎直觉不对劲,驱车赶到,正好看到附近火光一片。”
“好险,不过猫怎么会出现在实验室,它的主人呢?”
“先前是只流浪的野猫,不久前才被人收养,”他说,“大概野性难驯吧。”
她皱了下眉头。
“不过那只猫后来死了。”
“死了?”少女略微抬眼。
蓝堂耸耸肩,“就在那之后不久,和它的主人一起在路上被车撞死了。”
“是意外吗?”
“应该吧,”他停顿了下,“警方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最终定性为醉驾,肇事司机也在那场车祸中丧命,死无对证。”
茫茫白夜,他隔着风雪,目光落到后面的缆车上。
沉默半晌,她听蓝堂问,“你现在怎么样?”
温度急剧下降,角落里的身体已经缩成一团,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看向窗外,“你说,从这顺着索道向上爬,能不能到他们那儿?”
蓝堂瞅了她一眼,眼神很是怪异。
“理论来讲可以,但这么危险的事,谁会不理智……”
话音未落,伴随哗啦啦的破窗声,一个黑影直接从外面跳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俱是一惊,没忍住的蓝堂直接爆了粗口,“我**!什么情况?!”
扑面的寒风灌进脖颈,再度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无比熟悉的身影,少女眼底多是惊讶,浑身防备的肌肉随之松懈下来。
三人面面相觑,确切说应该只有某人一脸懵逼,“我说大哥,你怎么过来的?!”
抛开恶劣的天气不谈,索道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霜,稍有不慎就有高空跌落的风险,眼见琴酒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她有些着急的问,“你们那边怎么样?爸爸呢,他……”
那仿佛是寒气也无法冲散的杜松子香,只多了些冷冽。
身体的肌肤从心底开始回温,琴酒给她披上衣服,直至系好最上面的扣子,才言简意赅,“你父亲没事。”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放下心来,又听琴酒道,“但他一直想往下跳,我把他敲晕了。”
兰:??!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小五郎,脑海里慢慢浮现其又吵又闹的情景,然后忍无可忍的琴酒直接一记手刀……
“那阿尘呢?他怎么样?!”旁边的蓝堂问。
兰看向琴酒。
夜色遮住了半张侧脸,只剩模糊的轮廓,他哑声道,“他们都没事。”
蓝堂长舒一口气,正好捕捉到琴酒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眼底闪过莫名的波动。
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尤其刚才亲昵的动作他可看了个十成十,眉峰不由上挑,“喂,兰小姐可是有男朋友的。”
她悄悄瞪了琴酒一眼。
谁叫你马甲这么多的?!
琴酒却是没理会,又探了探兰的额头,没觉出发烧后垂下手,显眼的布条静静躺在微弱的月光下。
“有人从这跳下去过?”他问。
缆车明明上来三个人,现在只剩两个,答案显而易见,蓝堂收起揶揄的眼神,稍正神色,“嗯,和我们一起的粉头发研究生……”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兰打断他,抬起头来。
琴酒直起身子,对下面几十米的极限高度盯了片刻,眉头越皱越深。
又过了会儿,才道,“走。”
某人嘴角抽了抽,“说的容易,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哎,这是什么?”
几段绳子绕在腕间,尾端的尖钩蹭的锃亮,是琴酒随身携带的绳索——刚才他就是用这个沿索道攀过来的。
“不是吧,你也来?!”
兰正默默计算有绳索的帮助下,自己安全着地的概率,身体一轻,蓦地被人揽住腰肢,腰间的温度滚烫炽热,少女暗地里拧了他一下。
“蓝堂先生,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此时的蓝堂突然产生一种他也可以的错觉,闻言忙不迭的摇摇头。
“不了不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跳下去会半瘫吧?!
不消片刻,琴酒已经带人跳了下去,蓝堂向下瞧,极具弹性的绳索不费劲的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在琴酒的精准控制下,二人落地只稍稍向前栽了一下。
“我相信你们!”他大声喊道,“我等你们回来!”
站稳的兰:“……”
瞅了眼残破漏风的窗户,挂在其上的玻璃摇摇欲坠,蓝堂打了个喷嚏,默默裹紧了自己的粉色小围巾。
夜间的雪山万籁俱寂,连觅食的野兽都了无踪迹,黯淡的星子尽力发着微光,纯粹的雪被笼罩在茫茫夜空下,极目远眺,铺天盖地的洁白似乎没有尽头。
再一次扶着膝盖喘粗气的时候,兰觉得她高估自己的体力了。
为节约时间,他们选择了一条未开发的荒路,不止路子难走,方圆数里仿佛被完全隔绝的空间,只剩怦怦的心跳声在耳膜疯狂共振,逐渐僵硬的骨骼忽略了寒冷,如坟墓的死寂吞噬感官直至麻木,偏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无力感让人愈加难熬。
兰咬咬牙,刚想继续,面前出现一个宽阔的后背。
“上来。”
他身子微侧,衣长的下摆在雪地上拖曳出轻痕,动作熟练的仿佛做过千百遍。同样的路程,琴酒只呼吸稍重些,这也让兰看到了他们体力上的差距。
她回神后,却是拒绝了,“哪有那么矫情。”
男人未开口,她已经越过他回头笑道,“快走啊,时间不等人!”
听着气息似乎平稳了许多。
琴酒略一迟疑,兰已经向前拉开十几米的距离,身姿矫健没有半分体力耗尽的样子,他眼底暗了暗,只能先跟上。
事实上,在琴酒蹲下的那一刻,她冥冥中有些似曾相识。
好像是个蝉声微噪的盛夏,略稚嫩的肩背尚不算宽阔,矮下去的动作冷漠中夹杂了一丝无奈,横跨梦境的那句‘我背你’,与刚才低沉的嗓音毫无违和的交叠融合……
许是梦境,许是现实,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细细想来,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
纷扬的雪落到纯黑的衣袂,继而向下,给寂寥的背影平添几分萧瑟,她压下眼底的思绪,快速在茫茫世界里留下一串脚印。
漫天雪舞,银霜满地。
手电的弱光只勉强照亮前方一隅,冲矢昴望着两个昏迷的工作人员和坏掉的备用电源,眉头轻蹙,屋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他当即关了手电,门后一躲。
狭小的房间重新陷入黑暗,静默片刻,在一记凌厉的手刀袭向后颈前,那团黑影堪堪躲过,并及时出声,“别打!是我们!”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停下攻击的动作,但仍谨慎的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手电的光映出两张唰白的脸,看清来人的冲矢这才肌肉微松。
走在前面的人正是兰。
他敛了攻势,嘴角挂上一贯的笑容,“你们这是……”
观察敏锐的特工先生在兰的黑色大衣上停留了几秒,当然也没忽略后面蓄势待发的男人,刚才他有近七成的把握相信,如果那记攻击毛利兰反应不及,此人绝对会直接出手。
不止冲矢昴在打量琴酒,琴酒也在观察冲矢昴。
缆车的高度绝不是普通人能随便跳下来的,就算在部队接受过极限训练,也得是成绩非常拔尖的那批才有可能,更何况,见到这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
琴酒目光上移,却在视线即将交汇的前一秒,恢复些体力的兰上前一步,“怎么回事,总控室也断电了?”
不知 “不要那么大声啊京子,会引来雪崩的,”干练的搜查一课小姐无奈扶额提醒,挠头看向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看着给上原道歉、女人不断摆手表示没关系的一幕,兰心底缓缓升起一个疑惑已久的问题:
她这样,真的不会被警视厅开除吗?
注意到兰的视线一直望向山顶,佐藤安慰道,“放心吧,毛利先生一定没事的。”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好在不到二十分钟,头顶传来由远及近的轰隆声——
两架直升机返航,并顺利带回所有被困人员,见小五郎躺在担架上睡得香甜,兰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三人均有不同程度的冻伤,作为受伤最严重的蓝堂,正在救护车里打点滴,此次报警及时加上速度快,并未造成严重伤亡,但若他们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后果可想而知。
冲矢作为报警人正在旁边做笔录,细心的少女给父亲包扎好伤口,站起身来,恰巧瞥到正给冈田处理伤口的羽生尘,一丝不苟的神态,眼神极为专注。
这等程度的冻伤只需上药,自行处理即可,发白的指节似乎承受不住,却在持棉签时格外手稳,羽生尘畏寒且自己身上也有伤,于是兰在表明医学生身份的情况下,接替了羽生尘的工作。
终于忙活完的兰姑娘活动下脖子,眼神扫过好几处,才在一颗不起眼的大树下发现琴酒的身影。
自从直升机赶到,他就站在远处,并不和那些警员有过多接触,黑衣整个裹着挺拔的身躯,和枝丫投下来的树影一起融入湿冷的夜色。
这世间真有那么一种人,他就静静站在那,便自成一道风景,她突然想起那句话。
男人三十正当年。
定了定心神,她缓缓走过去。
“在想什么?”
其实琴酒的眼睫又浓又密,如鸦翅那样黑,像两只轻颤的小扇子,垂下去的眸子能掩住所有戾气,可这次他没有遮,就这样直直看着她,好像猛兽蓄势待发的眼睛。
“在想你。”
少女并未忽略他眼中涌动的深邃,似乎在她这里,他好的坏的所有情绪,都会不加掩饰的展现在她面前。
哪怕说这句话时,他并不是真心的。
“就算骗我,也要用点心吧。”
琴酒未言,低头掸了掸烟灰。
她无奈的看着他,这样一个‘诚实’的男朋友啊,“今天很感谢你及时拦住爸爸……”
“所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他轻轻抬眼,打断她的话。
她身上裹着他的黑色大衣,低头能嗅到淡淡杜松子的味道,少女嘴角微动,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拢了拢领子,似乎这样就可以留住更多的温暖。
“跟我回去吧。”她轻声道。
他没动,静静伫立的黑影像是一座没有生命气息的雕塑,未灭的火星告诉了她答案。
“我知道了,”她看了他一眼,说不清是种怎样的复杂情绪,转身离开时压低了声音,“外面冷,小心感冒。”
几片枯叶卷进深蓝穹顶,少女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有风吹拂雪地上的孤影,都好像绕过了他的灵魂。
不知多久,警灯刺眼,琴酒收回落在那附近的目光,脑海里闪过监控的某些画面,轻嗤道,“不过是只垂死挣扎的老鼠。”
跃动的火星掩进雪里,随后彻底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