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美咲缠着园子追问,怎么认识的佐川藤二,二小姐一开始不想说,被磨得实在没办法,随手甩出张报纸。
“你们都不看新闻?上周是佐川藤二的记功嘉奖会,刚刚擢升警视,记者都称其「前途不可限量!有望成为北海道警察界新的救世主」!”
当然,她绝不承认,最开始点进去是因为佐川藤二的颜值。
美咲半信半疑,又问,“后来出现的大学教授呢?”
“那个人…他和瑞特集团走得很近,”园子双手抱臂,“之后我托人调查发现,社长只是傀儡,他才是瑞特集团幕后真正的老板。”
线索查到瑞特集团便莫名中断,再无任何蛛丝马迹。
美咲跃跃欲试,“要不要我黑进他们的电脑系统……”
“不必,”园子当即否决,“知晓他对我们没有恶意就够了。”
瑞特集团背后的水很深,对于白仓枫,她冥冥中有些猜测,这和当初调查琴酒在美国的别墅时,情况很相似。若没猜错,分手后能做到不诋毁、不纠缠、依旧护她周全,也算琴酒有点良心。
日子一天天过着,甜品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再没出现有人上门找茬这档子事,客人们点了冰乳酪司康,往往喜欢搭配拿铁咖啡,度过一下午的悠然时光。
直至某天下午,她们终于发现,原本充裕的咖啡豆居然即将告罄。
“怎么办?咖啡只够四桌客人的了!”
美咲哭丧着脸,“可离结束营业还有四个小时!”
“不然停售吧。”兰带着围裙,从后厨出来说。
园子想了想,“除了停售,还有一个补救办法。”
美咲:“什么?”
“那天我出去接货,看到一家咖啡馆,和我们隔了两条街,”她摸着下巴,“若向他们先借些咖啡豆应急……”
“对啊!”美咲一拍大腿,“这个办法不错!”
此时店里人满为患,园子招待客人,美咲收银,都抽不开身,只有后厨做完了甜点定额,暂时能喘口气。
停售当然可以,但多少会影响销售额。
“我去吧。”她轻轻笑了笑。
二人都未察觉兰的异样,抑或本人伪装的太好,直至真正踏进那家咖啡馆,竟恍若隔世。
这家日式木质风咖啡馆,她和琴酒曾经来过。
自分手以后,她几乎清理了关于他的所有东西,删除所有照片——合照不过一张罢了,去年在园子家开万圣party,别墅露台上拍的。
拼了命的逃避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放任游荡的灵魂沉寂在每每深夜,一颗挣扎的心脏甚至不愿再跳动,现实却总是事与愿违,宫本阳的合照、白仓枫的出现、一起去过的咖啡馆……
曾经的甜蜜,全部转化为如今噬骨的压抑与心痛。
是宿命?还是孽缘?
“小姐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甜美的嗓音拉回思绪,睫毛微微颤抖,兰收拾好心情,说明来意。
咖啡馆里正好有多余的咖啡豆,店员小姐询问店长后,表示可以出售,在前台等待时,她注意到去年那面圣诞许愿墙。
依旧是花花绿绿,各种笔触,稚嫩的、飘逸的、一笔一画的……然后,在熟悉的角落,她看到了自己写的话。
「等烟火,和更好的我们。」
浓墨的颜些许褪色,如今映在眼里,徒余可笑。
余晖洒落下来,她只觉如坐针毡,抑或不想面对曾经愚蠢的自己,没想到兜兜转转,这里居然也成了伤心之地。
她想去问问咖啡豆怎么样了,在拐角边缘,无意瞥到了她的名字。
毛利兰。
短短三个字,却让向来坚强的她落荒而逃。
笔锋强劲有力,她认得琴酒的字。
在圣诞许愿墙前,他写下了她的名字。
曾经打破脑袋也想弄明白的答案,现在以这种猝不及防的形式呼啸而来。
又有什么意义?
所有情绪被藏进暮色里,消散得无声无息,她将买来的咖啡豆交给园子,即使掩在袖口下的掌心早被指甲折磨得狼狈不堪。
少女回到卧室,关上了门。
一言不发的兰自然引起园子的注意,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不得不放下咖啡豆,来到店外。
“摩西摩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来不耐的心态在无言中逐渐平静。
园子沉默半晌,“行了,不用查了。”
匿名短信她一直让人继续调查,不信以铃木家族的实力,查不到半点线索。下面汇报,随着不断深入,似乎有股隐藏在暗中的不明势力阻挠调查,还伤了他们几个人。
伤人没有死人,便是警告,园子只能罢手。
望着屏幕显示的最新信号点,她想,就算没精准定位,她也猜到匿名短信是谁所发了。
既然这么爱她,为何要伤她至深?
琴酒,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夜晚的风吹过枝头樱花,落樱簌簌亦无法告之答案,园子逐渐攥紧手机。
深夜散落成黑色的使者,他们将月光织成无形的网,窒息至不能呼吸,慢慢失陷的她任由思绪纷乱,分不清是在魇里,重叠着臆想,又或一直醒着,不知那段黑色的时光,早已过去几个春秋。
明月升至中空,驱不散冰凉的黑,流星划过窗外的夜,毛利兰的目光逐渐坚定,像奔涌不尽的河慢慢归于平静,再不起一丝波澜。
他不是路西法,是魔鬼。
她和琴酒,他们之间,将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