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琛的威胁如同冰冷的枷锁，沉甸甸地套在苏小茶的脖子上。她瘫在宴会厅最角落的沙发里，感觉那两片荧光绿的嘴唇还在持续散发着“我很愚蠢”的光芒，吸引着若有若无的、探究又带着讥讽的目光。白若薇递来的果汁杯沿上，那个同样荧光绿的唇印像个耻辱的标记。
滋啦…滋啦…【新任务…生成…失败…】
【核心程序…过载…能量不足…】【东北语音包…离线…】
【系统…进入…省电…模式…】
脑海中，那冰冷的电子音和聒噪的东北腔如同断了电的收音机，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彻底归于一片死寂。
死寂。
没有任务提示，没有惩罚倒计时，没有烦人的东北腔打鸡血或吐槽。
世界，突然安静得只剩下宴会厅悠扬的背景音乐和宾客们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苏小茶愣住了。
系统…宕机了？省电模式？因为世界线波动太大？还是被厉爵琛的低气压吓短路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瞬间席卷了她！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不用立刻去跳那两小时要命的广场舞！意味着她暂时摆脱了那个催命符的监控！意味着…她可以喘口气了！
“呼…”苏小茶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挪开了一点。连带着那荧光绿的嘴唇，似乎都没那么灼热刺眼了。
“苏小姐？”白若薇在她身边坐下，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吗？脸色还是不太好。”她指了指苏小茶的嘴唇，“这个…真的擦不掉吗？”
苏小茶回过神，看着白若薇那张写满真诚关心的脸。刚才系统宕机前的最后警告还在耳边回响——【与任务目标白若薇产生正向互动！世界线波动：+25%！】。按照系统的逻辑，她应该立刻远离这个“波动源”，避免任务进一步失败。
但是…
没有系统的强制指令，没有惩罚的实时威胁，苏小茶第一次可以真正“自由”地思考。看着白若薇清澈的眼睛，再想想厉爵琛那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的眼神和福伯看“灾星”的目光…在这个陌生的、充满恶意的霸总世界里，白若薇似乎是唯一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擦不掉。”苏小茶摇摇头，声音带着点自嘲，“这玩意儿叫‘永不掉色’，名副其实。”她指了指白若薇手背上那个同样荧光绿的试色，“你看，你那个也还在呢。”
白若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用手指用力蹭了蹭，果然纹丝不动。“真的诶！好厉害！”她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又惊叹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那…那岂不是要顶着这个好几天？”她看向苏小茶的嘴唇，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大概吧。”苏小茶生无可恋。荧光绿嘴唇配病号服，未来几天她注定是厉爵琛别墅里最闪亮的风景线。
“其实…我觉得挺酷的！”白若薇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一点，带着点小兴奋，“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被要求要懂事、要得体、要温柔…连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涂什么色号的口红，都有人管着。”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向往，“像你这样，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涂什么颜色就涂什么颜色…多自由啊！虽然…是有点夸张啦…”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苏小茶惊讶地看着她。原来这个看起来温顺乖巧的小白花，心里也藏着叛逆的种子？羡慕她的“自由”？羡慕她的病号服和荧光绿口红？这姑娘的脑回路…好像也有点清奇？
“自由？”苏小茶苦笑，“我这叫破罐破摔，叫被逼无奈。”
“那也是勇气啊！”白若薇坚持道，她看着苏小茶，眼神真诚，“我觉得你特别有意思！跟那些整天就知道攀比、装模作样的名媛小姐们一点都不一样！”她顿了顿，似乎下定了决心，声音更低了，“苏小姐…我们…交个朋友吧？”
“朋友？”苏小茶更惊讶了。在这个所有人都把她当疯子、当灾星、当行为艺术家的地方，厉爵琛的助理，原著的女主，要跟她做朋友？
“嗯！”白若薇用力点头，脸上带着期待的红晕，“虽然…虽然厉总好像不太喜欢你，福伯看你的眼神也怪怪的…但是我觉得你人很好！很真实！而且…”她狡黠地眨眨眼，“有你在，好像日子都没那么无聊了呢！”
苏小茶：“…”
她该感动吗？因为她的“真实”和“有趣”？还是该吐槽白若薇这“找乐子”的心态？
不过，在这个孤立无援的豪华牢笼里，多一个朋友，哪怕是塑料的，似乎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尤其这个朋友还是厉爵琛的助理，说不定能套点情报，或者…在下次被系统逼着作死的时候，有个帮忙收尸的？
“行…行吧。”苏小茶看着白若薇亮晶晶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反正系统宕机了，世界线也波动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太好了！”白若薇开心地笑起来，像只偷到腥的小猫，“那…那以后我叫你小茶？你可以叫我薇薇？”
“嗯…薇薇。”苏小茶叫了一声，感觉有点别扭。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小茶！”白若薇立刻甜甜地回应，然后神秘兮兮地从随身的小手包里掏出手机，“来来来，加个微信！以后方便联系！”她完全无视了不远处厉爵琛投来的、带着警告和不悦的冰冷目光。
苏小茶看着白若薇递过来的二维码，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我…我没带手机…”她尴尬地说。
白若薇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同情地看着她：“被厉总没收了？唉，他有时候是挺霸道的…没关系！”她眼睛一转，拿起旁边侍者托盘上的便签纸和笔，飞快地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你房间里有座机吧？有事随时打给我！24小时开机！”
苏小茶接过那张带着淡淡香水味的便签纸，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心里五味杂陈。这姑娘…热情得有点让人招架不住啊。
“对了！”白若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兴奋，“明天厉总有个很重要的海外视频会议，估计一整天都待在书房里，不会出来。福伯也要去处理一些老宅的事情…别墅里就剩几个轮值的佣人和保安了…”
她朝苏小茶挤挤眼，意思不言而喻：自由活动时间！
苏小茶的心脏猛地一跳！系统宕机！厉爵琛闭关！福伯外出！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虽然不知道能干什么，但至少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心撞见那个移动冰山了！可以安心地在房间里躺尸，不用担心被系统突然拉起来跳广场舞！
“谢…谢谢！”苏小茶这次的道谢真诚了许多。
“小意思！”白若薇摆摆手，笑容灿烂，“朋友嘛！对了…”她指了指苏小茶的嘴唇，又看看自己手背上那个荧光绿的印记，“这个颜色…其实看久了，还挺潮的！要不…明天我也试试？”
苏小茶惊恐地瞪大眼睛：“别！千万别！这玩意儿擦不掉的！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她可不想害得小白花助理也被厉爵琛当成“行为艺术家”轰出去。
“哦…”白若薇有点小失望，但还是乖乖点头，“那好吧。那我先撤啦！厉总的眼神快把我后背戳穿了！”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站起身，又对苏小茶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才转身离开，脚步轻快。
苏小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衣香鬓影中，低头又看了看手心那张写着号码的便签纸，再摸摸自己那两片依旧闪耀的荧光绿嘴唇。
系统宕机。
威胁暂时解除。
还意外收获了一个…有点脱线但貌似很讲义气的“塑料姐妹花”？
甚至得知了明天可以“放风”的消息？
这剧情走向…好像有点歪，但…似乎也不赖？
她端起那杯印着荧光绿唇印的果汁，轻轻抿了一口。
嗯，味道好像比刚才甜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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