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精彩大戏,终究没能持久。吴邪心里门儿清,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打不过张海客,就连骂久了都词穷。
他猫腰钻进妹妹吴心的帐篷时,里头那位正睡得天昏地暗。吴邪看着自家妹子安稳的睡颜,舌尖抵了抵腮帮子,轻“啧”一声。好嘛,他在外头跟姓张的斗智斗勇,斗得火星子四溅,这位小祖宗倒好,睡的那叫一个香。
这一觉,吴心睡得是通体舒畅,相比之下,她哥吴邪就惨了点儿。被迫充当人形抱枕不说,但凡他敢稍微挪动一下筋骨,怀里的小祖宗抬手就是一记精准的“降龙十八掌”,力道之刁钻,打的他牙龈都上火了。
吴邪揉着发麻的脸颊,百思不得其解。他之前那个睡觉都不带翻面的妹妹,今夜咋就那么折腾。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琢磨着要不要让黑瞎子联系小花,花大价钱请个靠谱的道士来给这丫头瞧瞧,是不是真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吴心打着哈欠钻出帐篷,一眼就瞧见她哥脸上那片醒目的红肿,嘴角立刻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哟,老哥,昨晚战况够激烈的啊?被张海客给‘强买强卖’啦?”那尾音拖得意味深长。
吴邪顶着那张精彩纷呈的脸,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眼,沉默是金了好半晌,才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道,“妹,听哥的,回去去医院看看吧!你放心,医药费你不用担心,哥就是砸锅卖铁,都给你攒够医药费。”
吴心:……
吴心轻笑一声,朝他勾勾手指,回应他这份“沉甸甸”的“手足情深”。吴邪没多想,下意识地就凑了过去。只见她眉梢一挑,慢悠悠绕着他踱了半步,然后——抬脚,瞄准,动作一气呵成!那只穿着户外靴的脚精准无比地印在他屁股上。
“嗖——!”
吴邪整个人瞬间腾空,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太优美的抛物线。好巧不巧,张海客和黑眼镜正杵在帐篷外头抽烟,两人连眼神都没对一下,凭着多年刀口舔血的本能,无比默契地同时往旁边一闪。
“噗通!哗啦——!”
吴邪结结实实摔了个五体投地,啃了满满一嘴滚烫的沙子。
“哟,大徒弟。”黑眼镜那张墨镜都挡不住他幸灾乐祸的笑脸,语气贱兮兮的,“大清早的,搁这儿玩人体冲浪呢?”
吴邪面无表情地从沙地上撑起来,呸呸吐掉嘴里的沙子,动作带着一股子被生活蹂躏后的麻木淡定。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尘,斜睨了黑眼镜一眼,语气沧桑,“你没有妹妹,你不懂。”
这话,倒让旁边的张海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就吴邪刚才飞出去那狼狈又倔强的姿势,跟他家妹子当年踹他屁股那股狠劲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吴邪掐算的时间出了点岔子。原本笃定古潼京该在清晨露头,结果一行人顶着能把人烤化的毒日头,一直干等到临近中午,那传说中的遗迹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啧,这误差也忒离谱了。”吴心百无聊赖地用匕首鞘戳着滚烫的沙子,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晒蔫儿了。这么大的太阳,谁爱上班谁上!她现在只想原地爆炸,暴躁值直线飙升。
“吴心,”张海客大约是觉得干等无聊,凑了过来,状似随意地套近乎,“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张海客这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吴邪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他也好奇得紧。
吴心眼皮都没抬,张口就胡诌,“张狗蛋。”
“噗——咳咳咳!”旁边两个小张家的伙计率先破防,呛得直咳嗽。好歹敷衍一下,想个稍微体面点的名字成不?
张海客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你不想说,就算了。” 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吴心往后一倒,整个人摊在滚烫的沙地上,眯着眼望着刺眼的天空。她妈在张家的地位……啧,想想就心塞。那地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去处,尤其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身为女子,更是凄风苦雨。
“我姓吴。”她盯着张海客,又扫了一眼那两个小张,一字一顿地强调,张家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去。
张海客却蹙紧了眉,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那你身上的纹身……怎么来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对张家的抵触。
这个问题像根针,猛地扎进吴心脑海深处,某个模糊又带着痛感的片段一闪而过。她心头火起,恼怒地呛了回去,“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