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这么一折腾,张海客彻底没了声息,后续路途安静不少。两人轮流驱车,很快便追上了黎簇。
那小子状态着实不佳,毕竟是个初出茅庐的生瓜蛋子,全仗着年轻硬扛。但这一路的遭遇,对他精神的冲击显然不小。
一返回境内,她便联系了吴邪的人,将人送进医院。任务完成,后续便与她无关了——人已安全送回,她的责任到此为止。
“BB,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张海客看着她询问道。
吴心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这人香港没事做了吗?怎么还不回去?这么死跟着也不是个事儿,得甩掉他们。
“我饿了,要去新月饭店吃饭,你去吗?”她记得张家有一条家训:山海不能相见。
果然,张海客顿住了脚步。“BB,张家有规矩,山海不能见,我不能去新月饭店。这附近就有不错的饭店……”他试图挽留。
话未说完,吴心已换上满脸惋惜,“啊?你们不能去啊?那太可惜了!听说新月饭店的菜可是一绝,我想这口儿想好久了。”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张海客,像是突然灵光一闪,“要不……我给你们打包?”
张海客被她那眼神晃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吴心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转身就走,步履轻快。
张海客望着她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轻啧一声,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客哥,真不跟了?”身后两个小张面面相觑。
张海客深深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声音低沉,“让我们的人,盯紧新月饭店外围。别让人,伤了她。”
吴心的确进了新月饭店。不过买单?那不可能。她穷,怕吃这么贵的东西会噎着嗓子。她找了个靠窗、安静的角落坐下。
服务生上前,她眼皮都懒得抬,只点了壶最便宜的龙井,外加一碟免费赠送的瓜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面前的瓜子壳堆成了小山丘,龙井也喝得淡如白水。解雨臣那家伙,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百无聊赖,她的目光开始在大厅里逡巡,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无声的节拍。有人在盯着她。而且,不止一波。
吴心端起茶杯,借着氤氲水汽的遮掩,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
啧!会是谁的人?张海客的?肯定有。便宜哥哥吴邪说不定也派了一波。九门?或者……那个家族?
她心里暗骂一声。妈的,解雨臣这老半天不现身,该不会也是其中一波吧?那他这会儿猫在哪儿呢?她这“白开水”——哦不,是龙井——都快喝吐了!这人到底来不来结尾款?想赖账不成?
正如吴心所料,解雨臣正藏在新月饭店的某处,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倒是沉得住气。”解雨臣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
身旁的张日山目光如炬,锁定着楼下的吴心,“从边境到京城,张海客一路相随。你说她甩开张家人,专程来这新月饭店,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审视,“还有,你真能确定她是吴三省的女儿?这五官……倒真有几分像当年的吴老狗。”
“错不了,吴家亲自认证的。”解雨臣淡淡道,目光却未曾从监控屏幕上移开半分,“吴邪信她,但你也知道他那性子……我得替他多把一道关。”
楼下,吴心再次端起水杯送到唇边,却又蹙着眉放下。快两个小时了!水喝多了嘴里寡淡,膀胱也快塞满了。被这么多道目光暗中钉着,她那点本就不多的耐心正被迅速消磨殆尽。
便宜哥哥的差事,果然不好做。送个小屁孩回来,还得被当成贼一样防着?她心里极度不爽,这趟活儿,钱要少了!
又枯坐了十分钟,最后一丝耐心终于告罄。她轻“啧”一声,眼神倏地锐利,精准地瞪向某个隐蔽的摄像头,红唇无声开合:
“再不来,我可走了。”
撂下这句无声的警告,她收回目光,只觉得憋闷得烟瘾都犯了——偏偏这鬼地方禁烟。
“她发现了。我下去吧,再让她等下去,怕是要掀桌子了。”解雨臣起身。新月饭店太贵,吴邪的债还没还清呢,他可不想再当冤大头。
手腕却被张日山轻轻按住。“急什么?”张日山呷了口茶,视线依旧在楼下的吴心身上,“她既然敢单枪匹马坐在这里,就不会轻易掀桌子走人。”
解雨臣挑眉,抽回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衬衫袖口,“总不能让客人等太久,传出去,丢的可是九门的脸面。”
楼下,吴心正用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堆积的瓜子壳。身后,沉稳的脚步声渐近。她没回头,只慢悠悠地拈起一颗瓜子,“咔哒”一声嗑开,声音含混不清:
“解老板终于舍得露面了?再不来,我可真要把这免费瓜子当午饭了。”
解雨臣在她对面优雅落座。服务生适时添上一壶新茶。他亲手为吴心斟满一杯,笑意温和,“喝茶。让吴小姐久等,实在抱歉。”
喝个屁!肚子里晃荡的都是水!吴心抬眼,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屑,开门见山,“客套省了。黎簇安全送回,说好的报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