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自从被封为常在,一直很得弘历宠爱,储秀宫的奴才们,日子也好过的多,内务府总管秦立一向是欺软怕硬,从前如昙住在延禧宫时,就对延禧宫很是苛刻。
如今阿箬成了主子,秦立是一点苛待的想法都不敢有,毕竟阿箬是个硬茬子,送给储秀宫的料子首饰以及饭菜吃食,都是常在份例中最好的。
“嫔妾给皇上请安。”
弘历今日又翻了阿箬的牌子,今天是八月二十,也是当年如昙入府的日子,阿箬欢欢喜喜的迎了弘历进屋,两个人一同用着晚膳,布菜的是惢心,她的伤已经养好了,如今是阿箬身边的大宫女。
侍奉阿箬和侍奉如昙,这区别大的是不得了,弘历瞧着惢心布膳倒是让他想起来,如昙在时,每次去延禧宫用膳也是惢心布膳的。
“皇上…可是嫌菜不合胃口?”
阿箬瞧着弘历一动不动的样子,略带犹豫的问道,弘历瞧着阿箬身上的打扮,比如昙那老太妃的一身,不知道好看多少,他竟然看着阿箬想起如昙来,真是晦气。
“无事,朕只是想起你阿玛,他如今为朕在外治水,颇有成效,等日后还朝请安,一定让你们父女相见。”
阿箬听着心里高兴的不行,她赶紧起身盈盈一拜
“多谢皇上恩典。”
弘历点点头,惢心扶着阿箬起身,阿箬坐到凳子上,脸上带了些怀念
“自从嫔妾入王府后,也有多年未见阿玛与额娘了,还是皇上对嫔妾最好。”
弘历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等桂铎回京,让两人相见对弘历来说是再小一件事不过了,瞧着阿箬高兴的样子,弘历的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他作为帝王,只不过是一点小事就能让自己的妃嫔高兴的不行,阿箬得到了与父母相见的承诺,弘历得到了阿箬给他的情绪价值,两个人都很满意。
不过也是,除如昙以外,谁会傻到给皇帝摆脸色。
如昙坐在冷宫院子里看着月亮,今日是她当年入府的日子。
明明弘历是想给她福晋之位,却被姑母和三阿哥连累,她被赶出了弘历的选秀,已经到手的玉如意又回到了琅嬅手中,但是就算是这样,弘历依旧盯着压力迎她做了侧福晋,还将初次也留给了她。
如昙一想起这些,心里美滋滋的,这是连福晋都没有得到的宠爱,只是可惜她如今被奸人所害入了冷宫,要不然今日应该是弘历来延禧宫陪她,两个人说说笑笑,然后弘历搂着她一同入睡…
如昙想到此处叹了口气,她抬手抚去了眼角的泪水,幸亏有李玉的那些银子,凌云彻从宫外给她带了一副新护甲,只是和她从前手上戴着的那些,是比不了的。
虽然简单,但胜在有总比没有好,如昙翘着手摸了摸自己的护甲
真好,她的体面与尊严又回来了。
吉太嫔瞧着院子里坐在石桌上的人,忍不住抿了抿唇,真是无语,如昙的各种操作比她看着冷宫里的这些疯子都无语。
有的人看着疯了,但是她的行为还是让人可以接受,有的人没疯,但其所做,早已经疯了彻底。
别的不说,银子不留着改善伙食,不留着冬日买炭火,反而去买那些华而不实的护甲,有什么用呢?
都已经进了冷宫,不想着怎么吃饱穿暖,却想着体面和尊严,难道她被打入冷宫时,还有这些吗?
吉太嫔觉得可能是自己老了,也有可能这就是乌拉那拉氏的报应,这样的人都能送进宫,乌拉那拉氏迟早完蛋。
“臣妾给吉太嫔请安。”
如昙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了角落中的吉太嫔,她慢条斯理的从石桌上下来,然后翘着爪子给吉太嫔行礼,瞧着对方行礼却不低头,挑着眉看自己的样子,吉太嫔觉得自己还是给她好脸多了。
她上去啪的一声,给了如昙一个清脆的耳光,如昙被打倒在地,她捂着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但就算这样她也要带着自己的体面,恭恭敬敬的问道
“臣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吉太嫔为何要这样对我?”
吉太嫔翻了个白眼“这是冷宫,你是庶人,我想问你打就怎么打。”
“打你还需要理由吗?”
一巴掌下去,吉太嫔甩着手离开了,这一下她用了十成十的力,原本心里闷着的气,如今全都散了,吉太嫔甚至觉得自己气都通了。
被人打了,虽然没有别人看到,但是如昙还是觉得丢脸,也不看月亮了,她捂着脸匆匆跑回来屋子里,过门槛的时候,她没看路还被绊了一下,脸先着地,幸亏有手挡了一下,如昙还是觉得疼的不行,她赶紧找了块镜子来看,生怕自己因此而把脸摔毁容了。
这不看也就算了,一看镜子,如昙借着月光她看到原本在手上的护甲,如今戳到脸上了,应该很深的样子,因为没有任何支撑,它依旧坚挺的扎在肉里,动也不动。
“啊!”
如昙尖叫之后想要将护甲拔出来,却不敢下手,这尖叫声吵醒了刚刚躺下的吉太嫔,吉太嫔一脸怒意的走了过来,看着如昙坐在地上照镜子,正寻思着如昙犯什么毛病呢。
如昙听到声音寻声望去,吉太嫔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如昙的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而她的血不断的往下流着。
还是太昏暗了,吉太嫔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那是什么,看到吉太嫔,如昙将对方当做最后一根稻草,她赶紧起身跑向吉太嫔,就算对方刚刚非常不礼貌的打了她,
“吉太嫔,求你帮帮我!”
离得近了,吉太嫔这才发现,原来如昙脸上的竟然是代表着她尊严和体面的护甲。
吉太嫔瞧着如昙的样子,想着还是帮她一把。
她伸出手,将护甲使劲给拔了下来,虽然护甲上的血弄脏了吉太嫔的手,但是吉太嫔还是安慰着如昙“没事,拔了这个护甲,你还是体体面面的。”
如昙接过护甲,然后行礼说道
“多谢吉太嫔相助。”
吉太嫔什么都没说,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她心里清楚,如昙的脸一定会留下疤痕了。
宜修的侄女竟然会成这个样子,吉太嫔心里不屑极了,想着对方曾经对自己做的事,她如今所为,还没有对方万分之一恶毒。
储秀宫中,阿箬服侍了弘历更衣,她沐浴后穿着一身纱衣走了出来,瞧着弘历只顾看书,也不看她,阿箬十分娇弱的坐到了弘历怀里
“皇上~难道这本书比嫔妾还要好看?”
瞧着怀中的美人,弘历笑了一下,他摸了摸阿箬的脸说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这些再好也不如你。”
阿箬听着这话勾唇笑了起来“皇上,不早了,您明日还要上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