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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铜甬道·污染蔓延(上)

蜀墟——青铜遗恨

“轧轧轧——!!!”

身后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深渊巨兽,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咆哮!那沉重的摩擦声不再是缓慢的开启,而是变成了一种狂暴的、歇斯底里的撕裂!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巨手,正用最粗暴的力量,要将那隔绝了三千载时光的沉重门扉强行撕开!

伴随着这刺破耳膜的金属嘶鸣,一股无法形容的、粘稠如实质的恶意狂潮,裹挟着冻结灵魂的阴寒,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轰然从急速扩大的门缝中奔涌而出!它不再是之前那种隐晦的吸摄,而是变成了赤裸裸的、充满毁灭欲的冲击!整个地宫的空间都在这股意志的冲击下剧烈扭曲、呻吟,空气变得如同冰封的沼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和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呃!”冲在最前面的姬轩首当其冲,闷哼一声。那股阴寒暴戾的意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精神壁垒上。眼前猛地一黑,气血翻腾,夹着巫阳的手臂不受控制地一松,脚下踉跄了半步。身后紧跟着的冉鸢更是如坠冰窟,仿佛瞬间被投入万载玄冰之中,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奔跑的动作瞬间僵硬,几乎要瘫软下去。

“跑!”姬轩从喉咙深处迸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脑中尖锐的刺痛。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手臂再次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将几乎滑脱的巫阳死死箍住,拖拽着向前狂奔!他的腰刀早已出鞘,刀锋拖在身侧的青铜地面上,划出一连串刺眼的火星,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在用这金属的嘶鸣对抗身后那非人的咆哮。

冲!只能向前冲!离开这片被巨门和神树力量疯狂撕扯的角斗场!

前方,是地宫边缘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甬道入口。入口处被崩塌的巨石和粗大的青铜兽首梁柱残骸半掩着,如同巨兽受伤后裂开的、通往内脏的伤口。那里面只有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散发着更加古老、更加沉寂的泥土和金属锈蚀的气息。

没有选择!

姬轩眼中凶光爆射,冲刺的速度丝毫不减,如同扑向猎物的蛮牛,狠狠撞向那堆半掩的障碍!

“砰!轰隆——!”

碎石飞溅!一根拦腰横亘的粗大青铜梁柱被他用肩膀和手臂硬生生撞得移位,发出沉闷的巨响。更多的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他根本不顾撞击带来的剧痛和眩晕,夹着巫阳,如同破开堤坝的洪流,一头扎进了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冉鸢紧随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被姬轩撞开的狭窄缝隙中挤了进去,碎石刮破了她的冲锋衣,留下一道道灰白的痕迹。

就在冉鸢身影消失在黑暗入口的刹那——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身后爆发!仿佛整个鱼凫王城的地基都被掀翻!

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炽烈的金光和粘稠如墨的黑暗碎片,如同海啸般狠狠拍打在甬道入口处!姬轩撞开的那堆乱石残骸,在这股混合着神圣与邪恶的狂暴力量冲击下,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积木,轰然向内崩塌、挤压!

无数吨重的巨石和扭曲的青铜构件,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彻底封死了刚刚被撞开的入口!厚重的尘埃如同灰色的浓雾,瞬间充斥了狭窄的甬道前段,呛得人无法呼吸。最后一线来自地宫的光,被彻底掐灭。

绝对的黑暗降临。连同身后那狂暴的门扉嘶吼、神树的嗡鸣、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恶意狂潮,都被这厚重的石壁和青铜残骸死死隔绝在外。

世界,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三人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狭窄、死寂的黑暗空间里剧烈地回荡,敲打着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带着千年沉淀的尘土、金属锈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脉深处的阴冷湿气,瞬间包裹了三人。姬轩和冉鸢急促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甬道里被无限放大,撞击着冰冷的墙壁,又反弹回来,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回响。

“呼…呼…呼哧……”冉鸢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口鼻,却无法抑制肺部因剧烈奔跑和极度惊恐而发出的痉挛般的抽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尘埃颗粒,刺激得她喉咙发痒,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随着咳嗽不住地颤抖。额角伤口的刺痛、全身骨骼的酸软、以及那几乎被冻结灵魂的寒意残留,让她感觉自己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

姬轩依旧保持着半蹲的防御姿态,像一头黑暗中绷紧肌肉的猎豹。他粗重的喘息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汗水混合着灰尘从他刚毅的下颌线滴落,砸在脚下冰冷的青铜地面上,发出极其细微的“嗒”声。他的一只手如同铁钳,依旧死死箍着瘫软在他身侧的巫阳,另一只手紧握着腰刀,刀锋斜指前方无尽的黑暗,警惕着任何可能从黑暗中袭来的威胁。耳朵微微翕动,捕捉着尘埃落定后甬道深处传来的任何一丝异响。

死寂。

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甬道深处只有一片沉重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的死寂。没有风声,没有水流,甚至连虫豸爬行的窸窣都听不到。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静默。

就在这令人神经几乎要绷断的寂静中——

“滴答……”

一声轻微到极致的水滴声,从前方深不可测的黑暗深处传来。声音空洞、悠远,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冰冷质感,清晰地敲击在每个人的耳膜上,也敲击在紧绷的心弦上。

姬轩握刀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冉鸢的咳嗽声也瞬间噎住,惊恐地睁大眼睛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尽管那里只有一片纯粹的黑暗。

“滴答…滴答…”

水滴声并未停止,反而变得规律起来。一声,又一声,不急不缓,如同某种古老钟表的秒针,在黑暗中丈量着流逝的时间,也丈量着他们仅存的理智。这声音本身并无威胁,但在经历了神树异光、巨门开启、深渊塌陷等一系列颠覆认知的恐怖后,这突如其来的、规律到诡异的水滴声,反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声地放大了黑暗中潜藏的所有未知恐惧。

“姬…姬队长…”冉鸢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在黑暗中摸索着,试图抓住一点依靠,“我们…我们在哪?巫阳他…”

“别出声!”姬轩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一边警惕着前方的黑暗和水滴声,一边迅速感知着臂弯里巫阳的状况。

巫阳的身体瘫软无力,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姬轩的手臂上。刚才那股狂暴的吸摄之力被姬轩斩断又被崩塌隔绝,他身上的挣扎和痛苦嘶鸣似乎平息了下去,但一种更深的、更不祥的死寂笼罩着他。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皮肤冰冷得如同深埋地下的玉石。

姬轩心中警铃大作。他摸索着腾出一只手,探向巫阳的颈侧动脉。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皮肤,那微弱的搏动几乎难以捕捉,每一次跳动都间隔得令人心焦。

“他怎么样?”冉鸢听到了姬轩摸索的动作,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糟。”姬轩的声音冷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放下手,准备再次集中精神警戒前方。

就在他手指离开巫阳颈侧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金属薄片被拨动的震颤声,毫无预兆地从巫阳身上传来!

紧接着,一点微弱、却异常醒目的暗金色光芒,在姬轩臂弯旁的黑暗中幽幽亮起!

姬轩猛地低头!

光源,来自巫阳那只一直死死抓着他腰间皮质束带的手!

那只苍白的手,此刻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荧光粉。皮肤之下,之前若隐若现的暗金色符文,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和亮度,疯狂地浮现、流转!它们不再是简单的线条,而是变成了一种扭曲、蠕动的活物,散发着冰冷而邪异的光芒!光芒如同有生命般,顺着巫阳的手腕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都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金色脉络!

更让姬轩瞳孔骤缩的是——随着这暗金符文的亮起,巫阳那只冰冷的手,抓着他腰带的力量,正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一点点地收紧!那力量并非源自巫阳自身的意识,更像是一种被符文驱动的、冰冷机械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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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

【剧本】《黑红》已完结,欢迎欣赏、指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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