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废弃化工厂北侧冷却塔。
夜风裹挟着刺鼻的化学残留气味，在扭曲变形的金属支架间呜咽。陆凛站在冷却塔底部，手电筒的光束如同利剑，刺破浓稠的黑暗。塔身锈蚀的铁皮上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像一张张无声狞笑的嘴。
“陆队，就是这里！” 技术警小李指着地面上几处几乎不可见的、被刻意抹平的脚印痕迹，“根据追踪器最后发出的信号方位，接收者当时应该就站在这个位置。”
陆凛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灰尘中，一个极其微小的金属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是一枚被踩扁的、几乎难以辨认的9mm手枪弹壳。弹壳底部，一个模糊的、如同蛇形扭曲的刻痕，在强光手电下若隐若现。
“蝰蛇的标记。” 陆凛的声音低沉如冰。边境缉毒时那些血淋淋的档案照片瞬间浮现在眼前——每个被“蝰蛇”杀死的目标身上，都会留下类似的蛇形刻痕。
他站起身，手电光束顺着冷却塔外壁缓缓上移。突然，在约三米高的位置，一块锈蚀的铁皮边缘，几道新鲜的刮痕在光束下泛着刺眼的金属光泽。
“他爬上去过。” 陆凛的眼神锐利如鹰，“为了观察整个爆炸现场。”
“可是……” 小李困惑地抬头，“爆炸发生后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外围布控严密，他怎么可能——”
“通风管道。” 陆凛打断他，光束猛然转向冷却塔背面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直径约半米的黑洞，“化工厂的老式通风系统，四通八达，直通厂区外。”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扯开缠绕的藤蔓。管道内壁，几处新鲜的摩擦痕迹清晰可见，还有半个模糊的、带着特殊纹理的鞋印——正是“蝰蛇”那双特制战术靴的独特纹路。
“调取厂区所有通风管道设计图！” 陆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查这条管道最终通向哪里！”
小李立刻掏出平板开始操作。几秒钟后，一张泛黄的电子设计图显示出来：“这条管道……通往厂区西北角围墙外的一个废弃排水沟！距离爆炸现场直线距离超过800米！”
800米。足够“蝰蛇”在爆炸发生后从容撤离，甚至……混入后来的围观人群或救援队伍。
陆凛的拳头狠狠砸在冷却塔锈蚀的外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愤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流。苏晚用命换来的线索，又一次被“蝰蛇”狡猾地避开。这条毒蛇太擅长在黑暗中游走，太懂得如何利用混乱和人们的盲点。
“陆队！” 对讲机突然响起，是守在医院的警员，声音急促，“苏警官醒了！但情况不太对劲！”
陆凛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醒了？不对劲？什么意思？！
“说清楚！”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她睁眼了，但眼神空洞，对任何刺激都没有反应！医生说是重度脑震荡导致的暂时性意识障碍，可能……可能不记得爆炸前后的事了！”
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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