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我知道!
胤禛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尖剜肉,直戳宜修心底最痛的角落。
胤禛你是庶出。
胤禛乌拉那拉家后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见识,让你压根儿就没学过怎么做个真正的皇子福晋。
胤禛不懂什么叫分寸,不懂什么叫避讳。
胤禛但你既然坐上了这个位子,难道连睁眼看、照猫画虎去学都做不到吗?
胤禛看看其他王府的福晋怎么做,看看宫里的额娘如何持重,你怎么连这点最基本的眼力劲儿都没有?
宜修拼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双手紧紧攥着衣襟,攥得指节都已发白,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说完这些话后,胤禛转身就走,留下宜修一人在原地大受打击。
“你这福晋…当的是什么?!
“庶出的!”
“乌拉那拉家后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见识……”
“压根儿就没学过怎么做个真正的皇子福晋!”
她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巨响。
……瞬间都模糊、旋转起来。
胤禛后面还说了什么,宜修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她的世界被那几句诛心之言彻底撕裂。
脊背撞在冰冷坚硬的博古架上,玉器瓷器相碰的细微声响在这一刻无比刺耳,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
宜修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胸腔里翻江倒海,是屈辱,是冤愤,是多年小心翼翼维持的体面和自尊被最在乎的人当众撕碎、踩在脚下的剧痛!
原来……原来在爷的心里,无论她多么努力维持福晋应有的威严与体面,她的根底,终究是那个不堪的、上不得台面的、乌拉那拉家的庶女!
她的所有努力,她的存在本身,在爷骤然爆发的怒火里,都成了一个天大的讽刺和错误!
那股冰冷尖锐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
宜修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压住喉咙里那声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悲鸣。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院子里,李静言懒洋洋地躺在铺了软垫的躺椅上,像只晒太阳的猫儿,舒服得几乎要化掉。
青禾带来的消息让她一早心情就格外松快——终于不用天天早起去正院看宜修的脸色了!初一、十五,挺好挺好。
早膳过后,百无聊赖。
这古代的日子是真闷啊,又不能刷手机追剧。
女红?李静言倒是拿起绣绷比划了两下,可惜手指头跟不听使唤似的,歪歪扭扭的线条看得自己都泄气。
算了,还是晒太阳最实在。
胤禛踏进小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的小格格眯着眼,脸颊被阳光晒得微红,几缕碎发贴在额角,整个人陷在椅子里,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纯粹享受的慵懒气息。
她甚至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望着这难得的闲适画面,胤禛身上的那股子劲儿也跟着松懈下来,竟觉得有些犯懒。
胤禛给爷也搬个凳子来。
他低声吩咐一旁侍立的苏培盛,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