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唯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如同低泣。
弘历依旧纹丝不动,如同一座冰冷的山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这团卑微颤抖的影。
他并未立刻叫“平身”。
反而,在那股刚刚被点燃的、如同熔岩般滚烫的占有欲驱使下,弘历向前迈出了一步。
明黄的龙纹靴尖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魏嬿婉几乎触地的额发之前。
从这个堪堪俯视的角度看去,那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脆弱得仿佛一折即断的纤细脖颈,那深埋下去、线条楚楚可怜的肩膀,那份从云端跌入泥泞、从绝美笑容到极致惶恐的巨大反差。
形成了一种截然不同、却更加惊心动魄、更能激发征服欲的风情!
弘历内心翻涌,原来卑微惊惧的她,竟也如此……撩人心魄。
一股更加强烈、更加原始的兴奋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心脏狂跳的力度几乎要冲破胸腔。
这种掌控弱小、予取予夺的绝对权力感,混合着对那份极致美丽的渴望,让他血脉偾张。
弘历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如同猛兽审视猎物的压迫感:
弘历起来回话,让朕看看你的脸。
魏嬿婉奴婢……奴婢不敢……
弘历朕叫你起来!
弘历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
魏嬿婉如蒙大赦又心惊胆战,挣扎着想要起身。
或许是跪得太久膝盖麻木,又或是过于紧张,身体刚起到一半,左脚似乎被裙裾绊住,整个人猛地向一侧踉跄歪倒。
眼看就要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重新跌倒,她出于本能,慌乱地、几乎是拼尽全力地伸出手掌,试图撑住旁边那块棱角嶙峋、布满湿滑苔藓的太湖石基座边缘以稳住身形!
魏嬿婉嘶!
一声猝不及防的、压抑到极致却因剧痛而骤然拔高的、猛地从她紧咬的、已然泛白的唇齿间迸发出来,这声音在死寂的兰圃中显得格外刺耳。
弘历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那绝不是寻常的娇弱作态。
鹰隼般的视线立刻锁定了魏嬿婉撑地的那只手臂——宽大的宫女袖口因用力而滑落一截,露出的那截纤细小臂上,赫然布满了狰狞的青紫淤痕和尚未愈合的暗红伤痕!
新旧交错,触目惊心!
“轰——!!!”
一股足以焚毁理智的狂暴怒焰,瞬间在弘历的胸腔内炸开。
刚刚被那笑容点燃的所有惊艳、悸动、征服欲,瞬间被另一种更为原始、更为暴戾的、源于绝对所有权被侵犯的滔天怒火所取代!
他的珍宝!他刚刚发现的、尚未触碰、理应由他独占的稀世珍宝!
竟然!已经在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如此粗暴、如此残酷地伤害过?!留下这些丑陋狰狞的印记?!
是谁?!究竟是谁?!胆敢在他之前,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玷污他爱新觉罗·弘历的所有物?!
弘历李玉,给我查清楚!
弘历眼里翻涌起席卷天地的暴风雪,淬着噬人骨髓的森然寒冰与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怖杀意。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凝结,无形的风暴裹挟着雷霆之怒在他周身疯狂咆哮!
整个兰圃的温度骤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