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没有再看上官丹凤,那冰雪般的目光转向林伯和王大夫,吩咐道。
西门吹雪所需药材,库房自取。
言下之意,不计代价,务必用最好。
说完,西门吹雪再次将目光投向床上的人。
“是,庄主。”两人齐声应下。
这时,青衣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碗进来,碗内是色泽清亮、热气氤氲的参汤。“姑娘,参汤好了。”青衣轻声道。
西门吹雪的目光再次落回上官丹凤身上。
他看着青衣准备上前侍奉,却忽然伸出手,骨节分明、冷玉般的手指接过了那碗参汤。
这个动作让林伯、王大夫乃至青衣都微微一愣,眼中都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诧。
庄主……亲自端药?
上官丹凤也愣住了。
西门吹雪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他将白玉碗递到上官丹凤面前,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西门吹雪喝了。
语气简短,带着惯有的命令式,却又似乎……少了些冰冷?
上官丹凤看着近在咫尺的碗,又抬眼看了看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清晰地映着自己小小身影的眼眸。
她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冲散了方才残留的寒意,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温热的玉碗,指尖不经意间轻轻擦过西门吹雪托着碗底的手指。
那触感冰凉,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熨帖的温度。
上官丹凤多谢庄主。
上官丹凤低声道,声音轻软,低头小口啜饮着温度适中的参汤,清甜的参味混合着药香弥漫开来,暖意从喉间一直流淌到心口,甚至脸颊都似乎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薄红。
西门吹雪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和小口啜饮的动作上。
窗外雪光映着他冰雪雕琢般的侧脸,那紧抿的唇线似乎在某个瞬间,极其轻微地……软化了那么一丝丝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没有催促,只是等她慢慢喝完。
待她放下空碗,西门吹雪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是冷的,却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确认?
西门吹雪可有不妥?
上官丹凤轻轻摇头,真心实意地说。
上官丹凤没有,汤药很好,劳庄主费心了。
西门吹雪不再言语,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很深,仿佛在审视一件需要确认完好的珍宝。
他收回目光,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雪白的衣袂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
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只留下满室清冽的梅香和那挥之不去的、雪山般孤绝冰冷的气质余韵。
以及床上女子捧着空碗、指尖犹带微凉触感、心跳悄然加快的细微涟漪。
林伯和王大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掩的惊异和一丝了然的微笑。
青衣更是悄悄抿了抿嘴,低头收拾碗勺。
上官丹凤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玉碗边缘。
那个如同冰雪铸就的男人亲自端来的这碗汤,似乎比他劈开雨夜的那一剑,更让她心神震动。
这万梅山庄的雪,好像……也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