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道白色的身影仿佛只是光影一闪!冰冷的、带着金属特有寒气的剑尖,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她咽喉前半寸。
空气瞬间凝固,上官丹凤能清晰感觉到自己颈间皮肤被那无形的锐气激起的细小颗粒,呼吸停滞,血液似乎都冻住了。
西门吹雪懂剑?
西门吹雪低沉的声音响起,像冰珠子砸在玉盘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上官丹凤脑海里的浆糊!
原来如此!
懂了!全懂了!
什么暧昧,什么特殊,林伯他们想岔了。
西门吹雪将她带回,不惜耗费珍贵灵药相救,这一切并非出于男女情谊,而是因为那夜她身上隐约流露出的公孙大娘独有的剑意。
巨大的羞窘如同岩浆,“轰”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脸颊、耳朵、脖子,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上官丹凤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恨不得脚下立刻裂开一条缝让她钻进去。
上官丹凤只…只会一点点………
她语无伦次,声音细若蚊呐,脑袋死死地低垂下去。
就在上官丹凤恨不得立刻消失的时候,西门吹雪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那双冰封的眼眸在她因为羞窘而微微颤抖的、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薄唇微启,那句在他冰冷思维里或许只是陈述一个“普遍现象”的话,未经太多思考便脱口而出:
西门吹雪女子,不该学剑。
七个字,如同七根冰锥,瞬间刺穿了上官丹凤方才所有的羞窘和混乱。
“嗡”的一声,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上官丹凤猛地抬起头,脸上那层火烧般的红晕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被轻视的、冰冷的苍白。
那双原本还带着羞怯水光的杏眼,此刻像燃起了两簇小小的、愤怒的火焰,直直地射向西门吹雪。
她方才还在因误解西门吹雪“特殊照顾”的缘由而满心羞愧。
结果呢?原来在西门吹雪眼里,自己学剑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一个女子,难道就不配碰剑?!
巨大的屈辱感瞬间压倒了所有情绪。
上官丹凤不该学剑?
上官丹凤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
上官丹凤女子学了剑又如何?碍着西门庄主您什么了?又有谁规定过女子不配拿剑?
说完,她甚至没再看西门吹雪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上官丹凤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连放在旁边石墩上的描金托盘和水晶糕都顾不上了,像只被彻底激怒的小兽,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小院。
白色衣裙的裙角在门边一闪,彻底消失。
西门吹雪握着剑的手,在那句“不该学剑”说出口的瞬间,似乎就极轻微地僵硬了一下。
他看着上官丹凤骤然抬头时那双喷火的眼睛,看着她瞬间褪去血色又因愤怒而微微发抖的唇,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屈辱和冰冷。
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西门吹雪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