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米花町的街道被霓虹灯染成模糊的色块。工藤新一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汗。
他已经在楼下徘徊了三个小时。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事务所的门。
"叮铃——"
风铃清脆的声响中,毛利兰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听到声响,她头也不抬:"抱歉,今天已经下班了,如果有委托..."
"兰。"
这个声音让她的手指猛地僵住。钢笔在文件上洇开一片墨迹。
她缓缓抬头,工藤新一就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发梢滴着水,那双总是自信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乞求。
"新一?"她的声音很轻,像在确认一个幻觉。
"我...有话想对你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毛利兰放下钢笔,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这个动作让工藤新一心头一紧——她在防备。
"什么事?"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工藤新一向前一步,雨水从他的外套滴落在地板上。"我...我想问你..."
他的声音哽住了。在来的路上,他明明已经排练了无数遍,可此刻面对她平静的目光,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问我什么?"毛利兰微微偏头,这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小动作现在只让他感到刺痛。
"能不能..."他深吸一口气,"再等等我?"
空气凝固了。
毛利兰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露出一丝苦笑。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他。
"等?"她的声音很轻,"新一,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工藤新一急切地上前两步:"我知道!但是这次不一样,我..."
"每次都不一样,不是吗?"她打断他,转过身来,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疲惫,"高中时你说'很快就能回来',结果我等了整整三年;大学时你说'这是最后一个案子',结果又消失半年;就连上周的电话里,你还说'这次真的结束了'..."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可是你看,你现在又站在这里,浑身湿透,眼神慌乱,告诉我还要再等。"
工藤新一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想辩解,却发现无话可说。
"我不是..."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新一,"毛利兰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已经27岁了。我不能...也不愿意再为一个永远等不到的承诺活着。"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入他最脆弱的地方。
"兰..."他伸手想抓住她,却在看到她后退半步时僵在原地。
"我报考了伦敦大学的法学进修课程。"她突然说,"下个月就走。"
工藤新一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天旋地转。"伦敦?那么远?"
"远吗?"她轻笑一声,"比起你这些年去过的所有地方,伦敦已经很近了。"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很大。工藤新一站在那里,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指缝间流逝,而他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所以..."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这就是你的答案?"
毛利兰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柔软而坚定:"新一,有些等待是有期限的。我的期限...已经到了。"
她拿起桌上的机票,轻轻放在他面前。那张薄薄的纸片上,印着清晰的航班日期——正好是他生日那天。
工藤新一突然想起17岁那年,她站在樱花树下对他说:"新一,明年的生日一定要一起过哦。"
而现在,她选择在这一天离开。
他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在对上她眼睛的瞬间明白——这一次,她是真的不会再等了。
雨还在下。风铃轻轻摇晃。他们之间隔着十年的时光,和一张单程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