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深渊里,仿佛突然垂下了一根纤细的藤蔓。
她几乎是本能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扑进他怀里,纤细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料。
冰冷的恐惧找到了一个暂时的庇护所,她将自己整个蜷缩进那玄色大氅的阴影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所有的肮脏和伤害。
楚昭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他的手臂缓缓收紧,将她更牢固地圈在怀中。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曾经骄傲得像只孔雀的徐家嫡女,此刻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一丝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的情绪,悄然在心底滋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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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府邸的一间偏院,房内陈设虽算不得奢华,却处处透着用心,窗明几净,角落里甚至摆放着几盆时新的兰花,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这里是楚昭特意为她安置的“静养之所”。
然而,这宁静的表象下,却涌动着惊涛骇浪。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娉婷一夜未眠,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派去打探消息的心腹丫鬟,此刻正跪在她面前,浑身筛糠般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小姐……小姐……老爷他……老爷他……昨夜……昨夜就在天牢里……已经被……被赐了三日后问斩……尸身……尸身……”
“问斩”两个字,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徐娉婷的心上。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带翻了手边的茶盏,温热的茶水泼洒在裙裾上,洇开一片深色的印记,她却浑然不觉。
“不可能!”她尖声叫道,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撕裂,“楚昭亲口说的!他说父亲没事!他骗我!他骗我!”
巨大的背叛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父亲惨死的画面在脑中反复闪现,撕扯着她的神经。
楚昭昨夜那句“父亲没事”的承诺,此刻听起来无比刺耳,无比残忍。
她踉跄着冲向梳妆台,猛地拉开抽屉,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被她死死攥在手中。
冰冷的触感刺痛了掌心,却仿佛给了她一丝支撑的力量。
她转身,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冲出房门,直奔楚昭的书房。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楚昭正站在窗前,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
看到徐娉婷眼中那几乎要燃尽一切的疯狂和怨毒,以及她手中紧握的匕首,他的眉头瞬间拧紧。
“楚昭!”徐娉婷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为什么?为什么?我父亲待你不薄!你今日的权位,哪一样不是徐家给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为何要害死他?!”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让她浑身颤抖,泪水汹涌而出,顺着苍白憔悴的脸颊滚滚滑落。
她举着匕首,一步步逼近楚昭,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