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盘里的温暧

正午的食堂像口沸腾的大锅，不锈钢餐盘碰撞声此起彼伏。陈光端着餐盘穿过人群时，路过打菜窗口，亲眼看见阿姨抖着手把辣椒炒月饼里的月饼块抖掉一半，只剩零星红辣椒在餐盘里晃荡。他皱眉看向耀星的方向，少年正对着清汤寡水的白菜豆腐发呆。

“确实是灾难。”陈光把餐盘往桌上一放，蒜香排骨的香气顿时漫过来。耀星抬头，撞见男人眼底的笑意，耳尖瞬间发烫。周围桌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他听见有人小声说“校草和教授锁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去。

“尝尝？”陈光用公筷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酱汁在瓷盘上拉出琥珀色的丝，“张姨的手艺比食堂阿姨靠谱点。”耀星咬下第一口，外酥里嫩的肉质混着蒜蓉的辛香在舌尖炸开，比记忆里任何一次家庭聚餐都要温暖。

“下周带你去吃正宗的广式烧腊。”陈光忽然开口，用纸巾擦掉他嘴角的酱汁，动作自然得像呼吸，“别总吃这些没营养的。”周围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耀星看见隔壁班女生举着手机偷拍，镜头反光里，自己和陈光的影子在餐桌上靠得那样近。

广播里响起眼保健操的音乐，耀星低头扒饭，却在看见陈光碗里只动了两口的青菜时，鬼使神差地夹了块排骨放进对方餐盘。男人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笑声混着食堂的喧闹，却让少年觉得格外清晰。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两人交叠的手臂上织出金色的格子——那是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珍贵的，此刻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