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的街头永远热闹非凡,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香料混合的复杂气味。我带着张海楼和张海侠穿梭在耀华力路的夜市中,霓虹灯招牌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海悦,这玩意儿真能吃?”张海楼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玻璃缸里还在蠕动的生腌螃蟹,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张海悦“当然,这可是泰国特色。”
我笑着夹起一块沾满辣椒和蒜末的蟹肉。
张海悦“张家的体质又不怕寄生虫。”
张海侠优雅地坐在塑料凳上,白衬衫在闷热的夜市里依然一丝不苟。他接过老板娘递来的椰子,轻声道了句“ขอบคุณ”(谢谢),发音标准得让老板娘惊讶地多看了他两眼。
“哟,我们海侠什么时候学的泰语?”张海楼揶揄道,同时眼疾手快地抢走最后一块芒果糯米饭。
张海侠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来之前看了三天语言教材。”他瞥了眼张海楼沾满酱汁的袖口,“不像某人,连筷子都拿不稳。”
“喂!”
我赶紧在他们吵起来前打断。
张海悦“尝尝这个!”
把两串炸昆虫推到他们面前。
张海楼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只蝎子,嚼得嘎嘣响:“不错,比长沙那边的蟋蟀脆。”而张海侠则盯着那串蠕动的竹虫,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张海悦“不喜欢就别勉强。”
我小声说。
他摇摇头,用竹签优雅地挑起一只,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适应不同环境是基本素养。”那副正襟危坐吃虫子的模样,引来隔壁桌几个女学生的窃窃私笑。
夜市人声鼎沸,我们就这样一路吃过去——酸辣虾汤让张海楼呛出眼泪,榴莲的臭味让他捏着鼻子逃出三米远,而张海侠则对青木瓜沙拉里的臭鱼酱面不改色。看着两位活了一百多岁的张家前辈在泰国街头食物面前露出各种表情,我憋笑憋得肚子疼。
“接下来去哪?”张海楼揉着肚子问,“我看到有卖鳄鱼肉的……”
“该回去了。”张海侠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了。”
我点点头,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张海悦“带你们去张家的房子。”
车子驶离喧嚣的夜市,穿过灯火通明的商业区,逐渐进入曼谷使馆区附近的一条僻静小巷。巷子尽头是一堵高墙,墙头探出几枝开得正艳的三角梅。
张海悦“到了。”
我付完车费,领着他们走向那扇不起眼的黑色铁门。
张海楼吹了声口哨:“咱们老张家挺阔气啊,这地段。”
我在门禁系统上按下指纹,铁门无声滑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典型的中式庭院——青石板路、假山流水、飞檐翘角的二层木楼,与曼谷的现代都市景观形成奇异反差。
“这……”张海楼难得语塞。
张海悦“上世纪三十年代建的。”
我解释道。
张海悦“当时负责东南亚业务的张家老祖宗思乡情切,硬是从中国运来材料工匠。”
领着他们走过回廊,月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驳影子。
张海侠的手指抚过廊柱上的浮雕,突然停在某个图案上:“这是……”
张海悦“张家古楼的标记。”
我点头。
张海悦“宅子底下有密室,不过现在被当作储藏室用了。”
主楼内部却现代得多,空调无声运转,智能家居系统在我踏入时自动亮起柔和的灯光。张海楼像进了游乐场,一会儿研究自动窗帘,一会儿对着声控音响喊中文歌。
张海悦“客房在二楼,都收拾好了。”
我指了指楼梯。
张海悦“冰箱里有吃的,需要什么自己拿。”
看了看时间,发现快要到派对的时间,便对两人说道。
张海悦“楼仔、虾仔,今晚我要去参加一个派对,会晚点回来。”
张海楼正摆弄着客厅里的古董留声机,闻言转过头来,金丝眼镜链在灯光下晃了晃。“行,早点回来。”
张海侠站在落地窗前。“阿悦,早点回来。”
张海悦“好,知道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