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百里东君走后，张海悦只见开门见山说道。
张海悦“李先生，想必你体内的内力都已经没有了吧？”
张海悦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南宫春水耳中。
他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咽下口中果肉，才拍了拍手，转身面对张海悦，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了几分。
南宫春水“悦先生法眼如电，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南宫春水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自嘲。
南宫春水“没错，昨日强行逆转，又强行动用‘大河剑意’，如今这身修为，算是暂时散得七七八八了。现在的我，外强中干，怕是连个寻常武夫都打不过咯。”
他说得轻松，但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落寞与凝重，却被张海悦敏锐地捕捉到。
纵横天下百余载，一朝失去依仗的力量，即便心性豁达如他，也绝非毫无波澜。
张海悦神色平静，并无太多意外。
张海悦“强行逆转长生秘术，引动天地之力远超此界凡人肉身承载极限，真气反噬，经脉枯竭，是必然结果。李先生能保住性命根基，已属万幸。”
南宫春水挑眉看她。
南宫春水“听悦先生的语气，似乎对此并不意外，甚至……早有预料？”
张海悦微微颔首，眸光清冽。
张海悦“初见时便感知李先生体内气息虽浩瀚如海，却似与肉身并非完美契合，有强行维系、循环往复之象。此番作为，不过是打破了那脆弱的平衡。”
她顿了顿，继续道。
张海悦“我虽不知李先生具体修炼何种秘法得以长生，但万物守恒，欲得非凡之寿，必承非凡之重。此法看似赐予长生，实则亦是一种枷锁，每一次返老还童，恐怕都是一次生死关隘，且一次比一次凶险。”
南宫春水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眼中已没了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的透彻。
南宫春水“悦先生看得分明。不错，这‘轮回长生诀’每三十载一轮回，容颜重返青春，但功力也需重头再炼。每一次轮回，凶险倍增，对心境的考验更是严苛。昨夜……确实是托大了，本以为还能撑得住，没想到这次反噬来得如此猛烈。”
张海悦微微一笑，看向南宫春水说道道。
张海悦“但我可以帮李先生恢复自己的实力。”
张海悦此言一出，南宫春水原本带着几分惫懒和自嘲的神情骤然一凝，那双总是看似玩世不恭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惊雷炸响，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紧紧盯住张海悦。
南宫春水“悦先生……此言当真？”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少年人的清朗，但其中的凝重与探寻却不容错辨。
纵然他心性超脱，骤然听到失去的力量有恢复的可能，也无法完全保持平静。
张海悦迎着他的目光，神色淡然依旧。
张海悦“我从不妄言。李先生应当知晓，我之根源，与此界武道并非同途。洪荒修行，首重本源与法则。你此番损耗，在于强行透支了维系‘轮回’的本源之力，导致经脉根基受损，真气循环中断，宛若江河断流。”
她纤指微抬，一缕极其精纯、蕴含着勃勃生机的莹白仙气在指尖萦绕，周围的光线似乎都随之微微扭曲，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了几分。
张海悦“此乃我之本源仙气，虽因天地法则差异，无法直接为你所用增长功力，但其性至纯至和，蕴含造化生灭之机，最擅温养修复本源，接续断裂之脉络。”
张海悦缓缓道。
张海悦“我可分出一缕，助你重新点燃体内枯竭的生机之火，搭建桥梁，连接你散逸的真气与肉身。但此举如同为你提供薪柴与火种，能否真正让‘江河’重新奔流，乃至恢复如初，甚至更进一步，仍需看你自身‘轮回长生诀’的玄妙以及你个人的悟性与毅力。”
南宫春水听得极为认真，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他活了一百八十多年，见识过无数奇功秘法，但张海悦所描述的这种力量层次和修复方式，完全超出了他过往的认知。
这并非简单的内力输送或药石之力，而是直指力量本源，涉及生命层次的奥秘。
南宫春水“点燃生机之火，搭建桥梁……”
南宫春水喃喃自语，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南宫春水“我明白了！悦先生之意，是助我重塑体内已然停滞的‘轮回’基点？此法……妙极！若真能成，不仅功力可复，或许我对这‘轮回长生诀’的桎梏，也能有所突破！”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站起身，对着张海悦便是深深一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南宫春水“悦先生若肯施以援手，此恩如同再造，李长生，定不会忘！”
此刻，他报出“李长生”之名，显然是以最郑重的身份表达谢意。
张海悦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礼，淡然道。
张海悦“李先生不必如此。你我同行，便是有缘。况且，东君视你为师，敬你爱你，我助你，亦是理所应当。”
她提到百里东君时，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柔和。
南宫春水直起身，脸上重新挂上那略带顽劣的笑容，但眼神却清亮了许多。
南宫春水“哈哈，好！看来收东八这小子为徒，真是我李长生……不，是我南宫春水这辈子做得最划算的买卖之一！不仅得了个有趣的徒弟，还附赠一位神仙道侣和重获力量的机缘！”
他这话带着调侃，却也发自内心。
目光转向正在火堆旁和玥瑶一起忙碌、时不时偷偷看向这边的百里东君，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张海悦唇角微扬，不再多言，只是道。
张海悦“此事需寻一安静稳妥之处进行，途中恐有气息波动，不宜被打扰。”
南宫春水“这是自然！”
南宫春水立刻点头。
南宫春水“我知道前方不远有一处隐秘山谷，是我多年前的一处别居，正好适合。”
两人商议既定，便走向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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