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被带回镇西候府。
百里洛陈心疼孙子,询问他对此可有不满。
百里东君却表示自己并没有不满,他请求爷爷不要将自己关在镇西候府,还让爷爷待司空长风伤好后送其离开。
百里洛陈并不认为百里东君有错,还表示自己不会像当年的叶羽一样,他会拼命守护好自己的家人。
百里东君回到师父古尘曾经的院子中,看到这凋零枯败的场景,就不由想到,师父古尘还在时,这院子里何曾是这样凋零的场景。
那时,这院子满是盛开的桃花,师父便坐在那颗梧桐树下饮茶、弹琴——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自从师父离开后,这院子便没有了一点生机。
可真谓是人走茶凉。
张海悦如一道流光来到院子里,就见百里东君走到那颗干枯的梧桐树前。
百里东君“师父,我回来了。”
张海悦静静地走到百里东君身边,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她的指尖流淌着温润的仙灵之气,如春风般抚过他心头的阴霾。
张海悦“东君,”
她的声音轻柔似水。
张海悦“古尘师父若在,定不愿见你如此伤怀。”
百里东君拉着张海悦来到石桌旁坐下,望着满院萧瑟,声音低沉。
百里东君“阿悦,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这世间的情义,总要被权势利益所困?云哥与易姑娘两情相悦,却要被迫分离;小师兄明知是非对错,却不得不站在对立一方……”
张海悦的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
张海悦“在洪荒之时,我曾见圣人论道。即便是执掌天地的圣人,也难逃因果纠缠。此间天地虽小,情理却与洪荒无异。权势利益不过是表象,真正困住人心的,是每个人肩上的责任与抉择。”
她转向百里东君,语气温柔。
张海悦“萧若风选择维护朝局稳定,是因他肩负北离江山;叶鼎之执意抢亲,是为守护心中所爱;而你挺身相助,是出于兄弟情义。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道路上做出了选择,无所谓绝对的对错。”
百里东君沉默片刻,忽然问道。
百里东君“阿悦,若是你,会如何选择?”
张海悦浅浅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历经万劫的通透。
张海悦“我既选择留在你身边,便是我的答案。东君,重要的是不违背本心。你今日所为,无愧于兄弟,无愧于良知,这就够了。”
百里东君闻言一笑,心中只觉一暖,冲散了些许心头的烦闷。
他忽然想到在那颗梧桐树下,还埋藏着一坛醉梦生。
他随即起身,来到梧桐树前,蹲下拿出那坛醉梦生。
抱着酒坛坐下,拿出两个酒杯,倒满美酒。
百里东君将其中一杯酒推到张海悦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对着那棵枯败的梧桐树举杯。
百里东君“师父,这是您最爱的醉梦生。徒儿回来了……”
张海悦执起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一触,酒液便泛起细微的涟漪。
她对着梧桐树微微颔首,眼中满是思念。
张海悦“古尘师父,我回来了。东君他...很好,您不必挂心。”
两人对饮一杯,酒液甘醇凛冽,带着桃花凋零后的余韵。
百里东君 “阿悦,”
百里东君放下酒杯,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明亮。
百里东君“你说得对,重要的是不违本心。我百里东君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云哥的事,我尽力了,虽败无悔。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怅然。
百里东君“经此一事,我越发觉得,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即便武功再高,有些事,依然无力改变。”
张海悦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他正在经历一次重要的成长。
她没有出言安慰,只是为他重新斟满酒。
百里东君继续道。
百里东君“在雪月城时,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良玉榜首甲,一城之主,手握神兵,武功大进...可回到这天启城,面对皇权、朝局、各方势力的博弈,我才发现,个人的勇武,有时候真的微不足道。”
百里东君“所以,”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
百里东君“我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力量。不单单是雪月城那样的江湖势力,而是一种...能够真正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的力量。像爷爷守护西南,像...像李先生守护学堂那样。”
张海悦闻言,眼中掠过一丝赞赏。
她能感觉到,经历此番变故,百里东君正在褪去最后的稚气,开始思考更深层次的东西。
张海悦“你想如何做?”
她轻声问道。
百里东君“具体还没想好。”
百里东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百里东君“但首先,我要变得更强。不光是武功,还有...其他的能力。阿悦,你会帮我的,对吗?”
他的眼神带着依赖与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他知道张海悦身份特殊,志向高远,未必愿意长久困于凡尘俗务。
张海悦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破开云雾的月光,清冷而坚定。
张海悦“自然。你去何处,我便去何处。你要建立何种力量,我便助你建成。此心此意,早与你言明,何须再问?”
百里东君心中大石落地,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百里东君“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张海悦“贫嘴。”
张海悦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却没有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