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下午的阳光比早晨更加炽烈，像熔化的黄金般倾泻在史莱克学院的操场上。空气因为高温而微微扭曲，远处的树木都蔫蔫地垂着叶子，只有操场上的八名学员站得笔直，仿佛感受不到这灼人的热度。

弗兰德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他的目光在奥斯卡身上停留，这个平时总是嬉皮笑脸的少年此刻额头上还挂着未干的汗珠，呼吸也比平时急促。

"奥斯卡，跑完二十圈了？"弗兰德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奥斯卡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院长，我跑完二十圈了。"

"我问的是'你们'，不是你。"弗兰德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站在奥斯卡身旁的宁荣荣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她很快抬起下巴，维持着那副高傲的表情。她的裙摆干净整洁，鞋子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是刚跑完二十圈的样子。

奥斯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是的，我们跑完了。"

弗兰德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那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很好，既然你这么有友爱精神，那就再跑20圈好了。"

操场上一片寂静，只有远处树上的知了在不知疲倦地鸣叫。奥斯卡的肩膀垮了下来，但他没有争辩，只是默默转身，重新走向跑道。经过宁荣荣身边时，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像是在告诉她"别说了"。

但宁荣荣怎么可能保持沉默？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燃起了怒火："院长，这不公平！奥斯卡明明已经跑完了！"

弗兰德的目光转向她，声音平静得可怕："谎言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谎言的背后是什么理由。你说是吗，荣荣？"

宁荣荣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裙边，但她很快松开手，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她可是七宝琉璃宗的大小姐，怎么能在一个小小的学院院长面前露怯？

弗兰德继续问道："告诉我，你有没有完成我早晨布置的课程？"

"我没有。"宁荣荣理直气壮地回答，声音清脆如银铃，"距离太长，我又饿，坚持不下来。"

"所以你就一个人进城去吃了大餐逛了街，刚刚才回来找到奥斯卡对不对？"弗兰德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剖开了宁荣荣精心编织的谎言。

宁荣荣那双大眼睛瞬间睁得更圆了，粉嫩的嘴唇微微颤抖："你监视我？"

"身为院长，我要对每一名学员负责。"弗兰德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奥斯卡怕你受罚而说谎，尚情有可原。而你，不遵守学院安排，擅自逃跑，还让学长替你隐瞒，任何一条错误若是放在战场上，那就是军法处置——死。"

路西法站在队伍的最边缘，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味。这场闹剧在他看来既可笑又无聊，但至少比那些千篇一律的训练有趣些。他在心中评价宁荣荣——傲慢却没有相应的实力，愚蠢至极。真正的傲慢应当如他一般，建立在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之上。

"但这里不是战场，只是个学院而已！"宁荣荣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

弗兰德点点头："不错，但这里是我说的史莱克学院。"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收拾东西立刻离开，二是向我证明你有不再犯错的决心。"

宁荣荣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张精致的脸蛋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对待？在七宝琉璃宗，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这个弗兰德，不过是个魂圣而已，竟敢如此对她？

"弗兰德，你以为你是谁啊？"宁荣荣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不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魂圣而已。"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戴沐白倒吸一口冷气，马红俊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就连一向冷漠的朱竹清都微微睁大了眼睛。只有路西法依旧神色淡淡，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他内心对这场闹剧的评价又降了一级——这个人类女孩不仅愚蠢，还缺乏最基本的判断力。

弗兰德不怒反笑，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没错，我只是小小的魂圣。既然你看不上这里，那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