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玄烬托着下巴,凝视掌心中那颗逐渐坍缩的星核,一寸一寸化为细腻的流沙。
碎光窸窸窣窣从她苍白的指缝间漏下,坠入万丈之下的云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殿外是亘古奔涌的星河,殿内则仿佛凝固的时光。三万年来,混沌神宫的玉砖未曾增添半道新痕,侍立两侧的神将宛如镀金的雕塑——唯有阶下那抹银月在缓缓流动。
“倦了?”
谢无言的声音清冷如浸了寒泉的玉,他踏过星沙走来,月白袍角轻拂冰冷的地面。一盏碧色琉璃盏递到玄烬眼前,液面浮着细碎星芒,倒映出她毫无波澜的暗金瞳仁。
她没有接过酒盏,只是随意地用指尖一捻。
啪。
最后一点星核碎尘从她指间飘散。
“毁灭比创造无趣。”玄烬的视线掠过殿外奔流的星辰,唇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连哀鸣都听腻了。”
谢无言执盏的手稳如磐石,袖口却有一线金纹无声游过,像蛇一般缠上玄烬垂落的手腕。
“那就去凡间吧。”他抬眼,紫眸中盛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封存神力,做一回蝼蚁。或许……”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挣扎求生的模样,比星辰陨落更鲜活。”
玄烬终于侧首看他。
神座上垂落的墨发如夜,衬得那张脸有种非人的俊美与疏冷。
“凡尘?”她轻笑,腕间金纹已没入肌理,“也配染指本帝的鞋履?”
谢无言忽然俯身。
银发如流水般滑落肩头,几乎触到她膝头。琉璃盏被他轻轻搁在神座边沿,碧色液体晃出危险的涟漪。
“正因不配——”他仰头望进她眼底,唇边笑意温润如春水,袖中指尖却结出崩裂的暗印,“才值得您……坠落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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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生台·神血焚天】
通天转生台的阵纹亮如熔金。
玄烬赤足踏进阵眼时,封神咒印已缠绕周身。九成神力沉入骨髓,从未有过的滞涩感让她微微蹙眉。
“待您归来时,”谢无言的声音从阵外传来,温柔得滴水不漏,“我备好‘醉光阴’等您共饮。”
阵光大盛!
就在神力剥离至最脆弱的刹那——
轰!!!
九道漆黑巨链撕裂虚空!锁链上密密麻麻的“秩序”道纹灼人眼目,以崩碎星辰之势贯穿玄烬脊背!
“呃啊——!”
剧痛炸开的神识里,她看见谢无言紫眸中冻结的悲悯。
脊椎在崩裂,神力如决堤洪流被锁链疯狂吞噬。玄烬猛地抬头,右眼瞳孔深处炸开熔金般的光!
“为什么?”她染血的唇间挤出字句,神威将锁链震出裂纹。
谢无言的手穿过法阵抚上她的脸,指尖冰凉,一滴血珠却从他袖口坠下——那是结印反噬的伤。
“玄烬……”他染血的拇指摩挲她惨白的唇,“你活着,三界必亡。”
贯穿脊骨的锁链狠狠一绞!
她如折翼的鹤从万丈转生台坠落。
翻飞的墨发与血衣之间,右眼迸射的暗金光焰舔上锁链。嗤啦——!被神血灼烧的秩序道纹竟熔出裂痕!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谢无言伫立高台的剪影。
他银发在罡风中狂舞,那句叹息却穿透虚空砸入她耳中:
“若你真是蝼蚁……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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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破庙蝼蚁】
腐臭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
玄烬在剧痛中睁眼。
视野里是漏雨的破庙穹顶,蛛网在风里摇晃。每一次呼吸都扯动后背,那消失的锁链仍在啃噬神骨。
“瘸丫头,吃了快滚!”
半块黢黑的窝头砸在她脸旁,霉斑像溃烂的疮。
她试图起身,左腿却传来钻心剧痛——转生时被锁链压碎的骨头并未因坠凡复原。神躯已成凡胎。
庙外骤起惨呼!
“把灵石交出来!”
“求仙长饶命——啊!”
一道莹光滚过污水泥洼,停在她指尖前寸许。
下品灵石,在神界连铺地都不配的尘埃。
枯瘦的手突然抓住灵石!
“小贱畜也配碰仙家之物?!”壮汉的靴底碾上她手腕,另一只手掐住她脖颈提起,“正好挖了心给爷下酒——”
粘稠的温热猛地泼溅在脸上!
老乞丐枯柴般的身子软软滑倒,心口插着柄豁口的匕首。混浊的眼珠还望着她,嘴唇翕动:
“跑……啊……”
有什么东西在玄烬脑中崩断了。
右眼骤然灼烫!
壮汉的狂笑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见自己掐着女孩脖子的手腕正被一只染血的手捏住。
纤细,颤抖,却如神金铸就。
咔嚓。
喉骨碎裂声混着雨声响彻破庙。
幸存修士瘫跪在地:“妖…妖女!”
玄烬踉跄跪倒在血泊中,右眼金光熄灭,重归漆黑。
庙角阴影里,蜷缩的小乞丐阿芜死死盯着血水中未散的金色纹路,瞳孔深处银芒一闪而逝。
阿芜道:“小姑娘,看你也是孤身一人,以后就跟着我吧,至少,老夫能让你不饿死。”
女孩眼里带着警惕和些许害怕,她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父母为谁,姓甚何名,家住何方,一无所知。
低头看着手上因刚刚打倒那些壮汉而沾染的鲜血,那些动作,都是下意识的。
“嘶,头好痛…”女孩抱着头,头痛只持续了一会儿便又恢复正常了。
阿芜见她不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小姑娘,跟着我,我照顾你。”
女孩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
阿芜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宽大的手抚摸着女孩:“好好好,那…你以后便叫阿烬可好?”
“好。”
暴雨冲刷着庙檐。
血水蜿蜒流过她颈间一道锁链状淤痕,渗入大地。
远处天际,青云宗的玉舟破云而过。
飞檐下,白璃倚栏轻笑,嗓音蜜里淬毒:
“听说北荒出了个半脸疤的炉鼎?明日抓来瞧瞧。”
姜盛笑了笑:“自然,我的阿璃,想要什么都可以。”
彼时,富丽堂皇的大殿。传出来两道恶毒的笑:“哈哈哈哈哈。”
他们对视一眼,便知对方心中所想,两人眼中的狠辣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