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她怎么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好像他那些精心设计、带着玩味和试探性的举动,在她眼里不过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无聊把戏?
这种被彻底看穿、直捣黄龙的感觉,瞬间击碎了他习惯性披在身上的那层风流倜傥又高高在上的皮囊,一股强烈又陌生的混合着羞恼和被冒犯的火焰,毫无防备地从心底窜了上来。
姜棉说出的确实是心声。
眼前的男人,强势、霸道、阴晴不定,每次靠近都带着一种攻城略地的侵略性,非得撩拨出点事端,撕碎一点她的平静,才肯罢休。
像今晚这样带着戏谑强制渡烟的吻,下次呢?他还会想出什么更折腾人的法子?她有些疲惫地想。
趁着他僵在原地、眼神变幻不定的当口,姜棉毫不犹豫地侧身,用力推开了他还杵在吧台边缘撑住的手臂。
那力道不大,带着一种清晰的拒绝和疏离。脱离了他气息笼罩的范围,空气似乎瞬间都变得清凉了一些。
她没有再看那张还僵滞着、表情复杂的脸,径直转身,踩着脚下冰凉的地板,快步朝着楼梯口走去。
背影挺直纤细,带着一种急于脱离混乱的决绝。
池骋呆立在原地,仿佛被人抽了一闷棍,脑袋里嗡嗡的。
那个纤细的背影越走越远,融入楼梯口昏黄暧昧的光晕里。
就在那背影即将踏上第一级楼梯的瞬间,池骋鬼使神差般地,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向下移动,最终定在了那双踩着冰凉地板的脚上。
小巧白皙的脚踩在深色的木质楼梯踏板上,冷与温、暗与明的对比异常分明。
那细腻光洁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指头都因为地面的凉意微微蜷缩了一下。
这个细节如同一个开关,猛地击中了他混乱的思绪。
他的别墅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为她准备。
鞋子?拖鞋?什么都没有。
她竟然一直光着脚走来走去。
这个突然闯入脑海的念头,带着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不适感。
刚才那股翻涌的羞恼和荒谬感还堵在胸口,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像一团乱麻找不到线头。
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池骋猛地抬脚,大踏步追了上去。几步就跨过了不算短的距离。
姜棉刚踏上两级楼梯,背后骤然袭来一阵迅疾的风。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腰际就被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
那力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惯性,勒得她惊呼了一声,下一秒,整个身体瞬间悬空。
池骋只是随性地单手一捞,就将她轻松地拦腰抱了起来,像抱起一捧没有重量的羽毛。
另一只手还夹着那支将熄未熄的香烟。
他抱得很稳,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熟练。
姜棉被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惊得低呼一声,但随即在看清抱她的人是谁后,立刻压下了声音。
多年的教养和习惯让她即便在惊诧中也迅速稳定了身体重心,反应快地伸出手,几乎是本能地搂住了池骋的脖颈以保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