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对着瓶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剧烈的灼痛感让她瞬间弓起了腰,猛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但她只是用手背狠狠擦掉嘴角溢出的酒液和生理性的泪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劲,再次举起酒瓶。
一瓶……两瓶……
低度数的气泡酒被她当水一样喝下。
高度数的威士忌被她硬生生地往下闷。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胃里像是着了火,翻江倒海地绞痛着,强烈的恶心感不断上涌。
脸颊和耳根因为酒精的作用迅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头也开始阵阵发晕。
但奇怪的是,她的意识却异常清醒,甚至比平时更加敏锐地感知着身体的痛苦和山风的凛冽。
她的酒量似乎好得惊人。
大量的酒精下肚,除了胃部的灼痛和眩晕,竟没有让她彻底醉倒。
她踉跄着走到公路边缘的金属围栏前,双手撑着冰冷的栏杆,费力地爬了上去,坐在了那狭窄的横杆上。
脚下是陡峭的山崖,深不见底,只有呼啸的风声从谷底传来。
远处,是沉睡的城市。
只剩下零星的光点在深沉的夜色里孤独地闪烁。巨大的城市轮廓在黑暗中显得模糊而遥远。
姜棉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赤着脚悬在半空,夜风吹拂着她单薄的纱裙,裙摆如同蝶翼般在风中无助地翻飞。
长发也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拂过她红肿的脸颊和脖颈上那道已经凝结、却依旧刺目的血痕。
她手里还捏着那瓶喝了一半的威士忌,偶尔会机械地抬起手,灌上一口。
眼泪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酒精,也不是因为脸上的疼痛,是一种无处宣泄的悲凉和委屈。
风吹在湿润的脸颊上,带来刺骨的凉意,却吹不干那不断涌出的泪水。
人的性格是天生的。
她姜棉,大概生来就是这样的命。
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痛苦……都只能这样无声地吞咽下去,无声地忍受着,然后在无人的角落里,无声地发泄。
时间在寂静的风声和酒精的灼烧感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山下蜿蜒的环山公路上,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极其嚣张狂暴的跑车引擎轰鸣声。
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姜棉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扰,有些迟钝地、茫然地循声望去。
就在她视线刚刚聚焦的瞬间——
刺眼的车灯骤然熄灭。
驾驶座车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几乎要融入夜色的凛冽气息,从车里跨了出来。
山风吹拂着他额前微乱的碎发,露出那张在昏暗光线下依旧轮廓分明的脸。
池骋?
姜棉坐在冰冷的栏杆上,握着酒瓶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怎么会是他?
她是不是……喝太多出现幻觉了?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想让更冷的山风吹醒自己混沌的脑子。
可就在她转头的刹那,池骋已经几步就冲到了她面前。
他甚至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穿过她的腿弯。
姜棉只觉得身体瞬间腾空,整个人被一股强悍的力量从危险的栏杆上强行抱了下来。
双脚重新接触到粗糙冰冷的地面,剧烈的眩晕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点软倒。
池骋“你疯了?!”
池骋低沉沙哑、却带着明显怒气和后怕的声音。
池骋“跑到这种地方来自虐?”
那声音里翻涌的怒火,真实得让她无法再怀疑是幻觉。
姜棉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股强烈的眩晕感。
她站稳身体,抬手狠狠推开了池骋箍在她腰间的手臂。
姜棉“……别碰我。”
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脚底踩在粗糙的砂砾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池骋被她推得后退了小半步。
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原地。
地上散落着好几个空了的易拉罐和玻璃酒瓶,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她赤着脚,白皙的脚底沾满了灰尘,甚至能看到几处被砂砾磨破的细小红痕。
那身原本飘逸的纱裙裙摆,此刻沾满了尘土和草屑,狼狈不堪。
她脸颊上那不正常的红晕,脖颈上那道刺目的血痕,还有那双在夜色里依旧清澈、此刻却蒙着一层水汽和冰冷疏离的眼睛……
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如同失控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那感觉,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闷痛和灼烧感。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突然开始疯狂擂动的左胸口。
这是什么感觉?
他池骋活了二十多年,在刀尖上跳舞,在风月场里沉浮,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情绪没体验过?可这种……心口发堵、闷得几乎喘不过气,甚至带着点……钝痛的感觉……是什么?
姜棉终于在那阵剧烈的眩晕和胃部的翻搅中站稳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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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快马加鞭更到这里了,剩下的等我明天睡醒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