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在家闷了两天,没出门。
他坐在沙发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姜棉——她在那个穷山沟里怎么样了?吃不吃得惯?住不住得惯?有没有被蚊虫咬?山路难走,她会不会摔着?……越想心越乱,那股抓心挠肝的担忧和想立刻见到她的冲动,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越想越觉得,光在家里干等、发信息道歉,屁用没有。
姜棉那种性子,冷起来是真冷,疏离起来是真能把你当空气。
他得做点什么,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要不……直接追过去?
这个想法让他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冲上楼,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塞进箱子里。
动作麻利,心里那股憋闷了两天的劲儿好像找到了出口。
他打算连夜开车过去。
可刚走到玄关,手机铃声像催命符一样,尖锐地响了起来。
池骋脚步一顿,不耐烦地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苏妤。
他盯着那个名字,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犹豫了几秒。
最终还是按了下去,声音带着点被打断的烦躁。
苏妤“喂?”
电话那头传来苏妤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大的虚弱和委屈,还有隐隐的抽泣声。
苏妤“阿骋,我……我摔到了,腿好疼,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
池骋的心猛地一沉。
又摔了?
她腿里那几根钢钉……
拒绝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
他要去山云县,他要去见姜棉。
可那个“不”字卡在嗓子眼,怎么也吐不出来。
苏妤……
这个名字背后,压着太多他甩不掉的东西。
小时候在大院里,别的孩子嫌他孤僻、阴沉,不愿意跟他玩,只有苏妤,总是笑盈盈地凑过来,拉着他一起。
后来苏家破产,大厦倾颓。
池家见风使舵,袖手旁观,甚至可能还踩了一脚。他当时年纪小,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再后来,苏妤家里出事,她自己也遭了意外,腿受了重伤,里面打进了钢钉,走路都成了问题。
她父亲锒铛入狱,她和母亲仓皇逃到国外,寄人篱下,日子过得艰难。
他曾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看着她拖着那条伤腿艰难行走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巨石。
他当时就说过,他会照顾她。
这是承诺。
池骋“嗯……”
池骋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沉闷的音节,带着浓重的无奈和压抑。
池骋“知道了。我……等会过去。”
挂了电话,池骋站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车钥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玄关紧闭的大门,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那个刚刚结束的通话记录。
一边是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带着沉重道德枷锁的过去和责任。
一边是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让他心焦如焚、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的现在。
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鞋柜,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去山云县的事……只能先搁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口的憋闷都吸进去,再重重吐出来。
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无力。
他重新拿起车钥匙,这次,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苏妤家的方向。
先去苏妤那儿看看情况吧。
等处理完她那边……
再……再想办法去山云县。
池骋拉开门,走了出去。
夜色沉沉,将他高大的身影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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