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深处被一种强烈的酸涩和绝望狠狠堵死,灼烧着,让她一个字,哪怕是一个音节,都再也发不出来。
郭城宇看到了那两行滚落的泪。
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心脏在胸腔里被撕裂的剧痛,宛如一把钝刀在一遍遍剜割。
可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
眼神依旧如无风的湖面,平静得可怕,仿佛刚才说出那些诛心之语的人不是他。
他的拳头,在身侧握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尖锐的刺痛使才能勉强维持着这最后一分镇定。
他没有再看她。
不敢再看。
那泪水烫得他快要融化。
他狠下心肠,身体微微侧转,迈开脚步。
绕开了僵立在那里无声落泪的白泺。
自始至终,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回头。
门在他身后发出沉重的一声轻响。
房间里只剩下寂静。
白泺依旧呆呆地站着,只有泪水还在不停地无声滑落。
郭城宇背靠着冰凉的木质门板,抬手用力揉搓着紧锁的眉心,指关节因为握拳过久而泛白,隐隐作痛。
理智让他立刻离开这里,可他的双脚却像被钉死在地板上。
青山。
别墅。
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怎么可能把情绪崩溃,还宿醉未消的她独自扔在这个山顶别墅里?
内心的激烈挣扎最终被更深的羁绊压下。
郭城宇喉间逸出几乎无声的叹息。
他松开拳头,指节留下清晰的指甲印痕。
走向楼下,桌上的早餐已经冷掉。
微波炉嗡嗡的运转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突兀,郭城宇盯着旋转的餐盘,表情是一片放空的麻木。
他端着餐盘,重新回到白泺的房门前。
停顿了几秒,像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才抬手推门进去。
白泺果然没有离开那张床。
她将自己整个蜷缩进了被子里,团成了一小团,像一只被狠狠伤到后只敢缩进壳里的蜗牛,连头发丝都藏得严严实实。
郭城宇的脚步声很轻,但寂静中依然清晰可闻。
那个隆起的被子团更紧地缩了一下。
郭城宇的心像被无形的刺扎中。
他将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托盘轻轻放在床头柜。
郭城宇“……阿泺。”
他开口,声音带着哄劝。
郭城宇“起来,把早餐吃了。”
他太清楚昨晚那些酒对胃的折腾了,现在她那被酒精和情绪双重摧残过的胃袋,恐怕已经难受得像有只手在揪扯。
被子里毫无动静。
郭城宇盯着那纹丝不动的一团,指尖动了动。
沉默几秒,他终究还是伸出了手,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想去掀开被子,想让她透气,也想确认她是否在偷偷哭。
郭城宇“听话,吃点东西……”
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冷静,但动作暴露了他深藏的担心。
指尖刚刚触及到被子边缘——
白泺“别碰我!”
被子里猛地传来一声沉闷又嘶哑的喊叫,裹着浓重的哭腔。
紧接着,那团被子反而裹得更紧,一丝缝隙都不肯露,声音断续,委屈又蛮横地从里面传出来。
白泺“……别管我!……不喜欢我就是讨厌我!……讨厌我就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