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阿K】“郭先生说,他有急事,先走了。”
有急事,先走了。
郭城宇……
走了?
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青山的别墅里?
把她从一场混乱的告白和剧烈的争吵之后,像一个烫手山芋一样,丢给了她的保镖?然后……自己……走了?
从小到大,
从小一起长大的郭城宇,那个无论她多么任性、多么闯祸都顶在前面、从未撒手不管的郭城宇,那个她以为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挡在她前面的郭城宇。
他居然真的……
第一次,
把她一个人丢下了,就在她刚刚被他亲手捅穿了心口、哭得快要窒息的时候。
那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剧痛瞬间反噬,比昨夜宿醉的头疼猛烈百倍千倍。
她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她猛地扶住冰凉的门框才勉强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眼眶再次不受控制地迅速发烫,积聚起一片滚烫的水雾。
阿K敏锐地察觉到了白泺身形不稳和骤然粗重的呼吸。他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但目光飞快地抬了一下,瞥见小姐瞬间蓄满泪水的眼眶,和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的模样。
他终究还是担心,低声询问。
龙套【阿K】“小姐,您……没事吧?”
这一声询问,让白泺更为激动。
白泺“没事?”
白泺抬起头,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死死盯住阿K那恭谨却刻板的脸。
所有的委屈愤怒和被抛弃的绝望……像是找到了唯一的泄洪口,爆发了。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的嘶哑,几乎是吼了出来。
白泺“我能有什么事?”
她伸手指着阿K,又像是无处可指,最终愤恨地指向自己空荡荡的身后,指向郭城宇消失的方向:
白泺“有事的是他!是他!”
泪水终于失控,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滚落。
她一边哭,一边口不择言地发泄着撕心裂肺的委屈。
白泺“被我吓跑了!”
她像个被抢走了唯一玩具的孩子,不管不顾地哭喊着,声音破碎,不断控诉着。
白泺“呜呜呜呜呜——”
她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弯下腰,双手捂住脸,放声大哭。
压抑了许久的难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那嚎啕声在空旷冰冷的别墅走廊里回响,撕心裂肺。
阿K身体僵硬地维持着鞠躬的姿势,听着小姐伤心欲绝的痛哭,眉头几不可察地紧蹙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为难和局促。
他没有再出声询问,只是更低地弯下了腰,像一个沉默的影子,静静地伫立,等待风暴稍息。
不知过了多久,那场撕心裂肺的痛哭渐渐耗尽了白泺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和麻木的疲惫。
哭喊声低弱下去。
白泺慢慢停止了抽泣,依旧维持着弯腰捂脸的姿势,直到胸腔里的酸胀感不那么尖锐,她才缓缓放下手。
眼睛涩痛得厉害,视线模糊。
她用手背胡乱擦去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感到脸上皮肤紧绷发疼。
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剧烈起伏的胸口平复下来。
阿K保持着刚才鞠躬的姿势,头深深低垂,视线专注地落在脚下的地毯花纹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或窥探。
迟来歉意涌上白泺的心头。
刚才那番失控的迁怒发泄……实在是太难看了。
她用力闭了闭肿胀刺痛的眼睛,又做了两次深长的呼吸,才扶着冰凉的门框边缘,有些摇晃地站直了身体。
脚下依旧虚浮,头重脚轻。
站稳后,她转向阿K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