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套“泺泺，”
他的声音沉了些，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
龙套“你告诉爷爷，真的就……非郭城宇那小子不可了？”
白泺怔住。
非他不可？
她茫然地咀嚼着这四个字，眼前掠过许多人影：在国外认识的气质各异的同学、聚会上试图接近她的翩翩公子、甚至家里人明里暗里介绍过的青年才俊……他们似乎都很优秀，也很符合标准。
然而下一秒，郭城宇那张带着玩世不恭坏笑的脸，还有他哄她时那种熟稔又亲昵的语调，便蛮横地占据了所有的空隙，将其他人影冲撞得七零八落，瞬间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归于彻底的空白。
她的心、她的记忆、甚至她的习惯里，每一个角落都刻满了“郭城宇”。
不需要复杂的权衡，结果在她开始思考前就已经注定。
她抬起依旧红肿的眼睛，看向爷爷，用力地点了下头。
白泺“……嗯。非他不可。”
每一个字都落得很实，没有犹豫，没有飘忽。
白老爷子看孙女的执着，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那叹息里没有责怪，反而有了然的赞赏和……心疼？
他随即无奈地摇摇头，苍老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回忆往昔般略带骄傲的笑容。
龙套“嘿……像！”
他声音低沉，感慨。
龙套“像我……认定了就一头扎到底，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倔劲儿……”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话语突然停顿，嘴角勾起带着点顽皮和甜蜜的笑意，眼神也飘远了些。
龙套“想当年我追你奶奶那会儿……”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只是对着白泺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把那满肚子的故事都憋了回去。
白泺猛听到爷爷提起早已过世的奶奶，还露出这种欲言又止的神秘笑容，登时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刚才那份哀伤和沉重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白泺“追奶奶？”
她眼睛顿时亮了，红肿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立刻来了精神，一把抓住爷爷的胳膊，急切地追问。
白泺“爷爷你快说！当年你怎么追奶奶的？是不是也特别精彩？快告诉我嘛！”
她摇着爷爷的胳膊，像小时候一样耍赖撒起娇来。
龙套“哎呀哎呀，不行不行不行！”
白老爷子被她摇得有点晕，赶紧摆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却故意板起脸。
龙套“小娃娃打听这些陈年老酒干什么！过去的事了，过去了……”
他打定主意不说，只是笑得像个老顽童。
白泺哪里肯依，缠着他非要他说。
白老爷子最后被缠得实在没法子，只能含糊其辞地打发了她两句。
龙套“咳……那个……当时就……送了点花，写了点东西……反正就……那么回事呗！”
他挥挥手，语焉不详。
他忽然收敛起那点顽皮的笑意，握住白泺扶着自己胳膊的手，转过身，正面对着孙女。
龙套“泺泺啊，”
龙套“你想勇敢地去追寻所爱，爷爷不会阻止你。”
龙套“郭城宇那小子……”
白老爷子微微眯起眼，像是要看透人心。
龙套“是混，是花里胡哨没个正形，这点爷爷不帮他说话。可他……”
老爷子话锋一转。
龙套“根儿上是正的，是我和你郭爷爷一起看着长大的，他骨子里那股劲儿，爷爷心里门儿清。爷爷看人，比你透。”
龙套“但是！”
龙套“所有这一切的前提，”
他紧紧锁住孙女有些发怔的双眸。
龙套“都必须是你不受伤害。”
龙套“懂吗？丫头？”
龙套“爷爷老了，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龙套“爷爷唯一想看的，就是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这就够了。”
白泺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刚才强行忍住的泪水再次失控地在眼眶里积聚，滚烫滚烫的。
她不敢让泪水掉下来，怕爷爷更加担心。
她猛地低下头，用另一只手的袖子飞快地在眼睛上胡乱抹了一把，擦去那涌出的湿意。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努力撑出一副轻快又倔强的语调。
她撅着嘴，故意抱怨。
白泺“哎呀我知道啦爷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
为了掩饰情绪，她立刻换上急不可耐的表情，拽着爷爷的胳膊往餐厅方向拉。
白泺“别说这些啦，菜都要凉透啦！您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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