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落下的瞬间，禾岁终于忍不住笑倒在药柜旁。她捂着嘴，肩膀一颤一颤的，连发间的银簪都跟着晃动。
"亲哥哥"三个字出口时，肖珏那副表情
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又像是饿狼发现自己追了半天的猎物其实是块石头。那双总是冷冰冰的凤眼里，头一回出现了堪称精彩的情绪变化。
禾岁哼着曲儿继续分拣药材，指尖在晒干的当归上轻轻敲打。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盘算着肖珏此刻会在做什么是阴沉着脸在校场操练士兵？还是独自在军帐里懊恼？
想到这儿，她忽然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小瓷瓶。
禾岁"活血化瘀..."
她摩挲着瓶身上的标签，眼底闪过狡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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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大帐前，亲兵们噤若寒蝉。
自从肖珏回来，已经接连骂哭三个参将，踢翻两张案几。此刻帐内传来"砰"的一声，又不知什么东西遭了殃。
"都、都督..."
一个小兵战战兢兢地探头
"禾医官求见..."
帐内突然安静。
片刻后，传来肖珏冷硬的声音
肖珏"不见。"
"她说...是来送药的。"
小兵举起一个青瓷瓶
"还说..."
肖珏 "还说什么？"
小兵咽了口唾沫
"还说...某些人醋坛子打翻了，容易气滞血瘀..."
哗啦
整张案几被掀翻的声音。小兵吓得一哆嗦，瓷瓶差点脱手。
正当他进退两难时，帐帘突然被掀开。肖珏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右手上胡乱缠着的纱布已经渗出血迹。
肖珏"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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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岁正在校场边的老槐树下等着。
夕阳将她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连发梢都跳跃着细碎的光。她背着手，脚尖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嘴里还叼着一根甘草，活像只等人投喂的雀儿。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时，她故意没回头。
肖珏 "禾岁。"
肖珏的声音比往常更低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这才慢悠悠转身，目光在他渗血的绷带上停留片刻
禾岁"大人怎么把伤口又弄裂了？"
说着就要去碰他的手。
肖珏猛地后退半步
肖珏"玩够没有？"
禾岁"玩？"
禾岁睁大眼睛
禾岁"我可是真心实意来送药的。"
她从袖中掏出另一个瓷瓶
禾岁"这瓶更好，专治..."
肖珏 "专治什么？"
禾岁 "专治..."
她忽然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贴到他耳边
禾岁"相思病。"
肖珏的呼吸明显一滞。
禾岁趁机抓住他的手腕，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
禾岁"大人若再乱动，这伤口怕是要留疤了。"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融在一处。她垂眸为他重新包扎，长睫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肖珏盯着她发顶的旋儿，忽然开口
肖珏"为什么故意气我？"
禾岁"嗯？"
禾岁指尖一顿。
肖珏"你知道我在看。"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肖珏"那些举动，都是做给我看的。"
禾岁系好最后一个结，忽然仰起脸笑了
禾岁"那大人为何要看呢？"
肖珏语塞。
她趁机逼近一步，手指点在他胸口
禾岁"这里...是不是很不舒服？"
指尖缓缓上移，划过喉结
禾岁"尤其是看到我给别人擦嘴的时候？"
肖珏突然擒住她作乱的手，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肖珏"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禾岁"敢啊。"
禾岁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禾岁"所以...大人准备怎么动？"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阳光湮灭在远山背后。不知是谁先动了，等禾岁回过神时，后背已经抵上粗糙的树干。肖珏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颈侧，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肖珏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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