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藏海站在原地,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心口那更加尖锐的、无声的刺痛。
他缓缓抬手,轻轻碰了碰被打的脸颊,指尖传来灼热的痛感。
他看着黛绒决绝离去的背影,看着她单薄的肩膀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也好。
长痛不如短痛。
让她彻底死心,远离他这个注定要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藏海放下手,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重新投入到眼前繁杂的工程事务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插曲。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薄唇,泄露了他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自那日将军墓工地不欢而散后,黛绒真的如同藏海所“期望”的那样,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去找他。
她不再去公主府邸“等”他罚跪,不再派人打探他的消息,甚至连叙白每日的例行汇报,她都显得兴致缺缺。
她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宫廷礼仪、处理皇帝偶尔交代的事务、以及与香暗荼等贵女交际应酬上,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可每当夜深人静,独处之时,藏海那张冷漠的脸,和他那句残忍的话语,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好感度依旧停留在七十五,不上不下,像是在嘲笑她的失败和自作多情。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
京城内外,家家户户焚香祭祖,河边湖畔,点燃了无数盏莲花灯,寄托哀思。
这一日,黛绒收到了香暗荼的请柬,邀她去枕楼小聚。
黛绒本不想去,枕楼那个地方,承载了太多她与藏海之间不愉快的回忆。
但转念一想,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她如今是归宁公主,需要维持自己的社交圈,更何况,她也确实需要一个排解心中郁结的出口。
于是,她应下了邀约。
傍晚时分,黛绒乘坐马车来到枕楼。
香暗荼早已在雅间等候,依旧是那副明艳张扬的模样。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有侍女奉上香茗和精致的瓜果点心。
黛绒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香暗荼的闲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藏海。
他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黛绒,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对着香暗荼微微颔首。
藏海香老板。
香暗荼藏先生来了,快请坐。
香暗荼热情地招呼道。
黛绒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又是这样。
又是他们两人。
她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甚至没有看藏海一眼,只低头拨弄着手中的茶杯。
藏海在香暗荼对面的位置坐下,与黛绒隔了一段距离。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的沉默。
还是香暗茶率先打破了僵局,她巧笑倩兮地与藏海聊起了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一些趣事,以及一些关于朝堂动向的隐晦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