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碎的镜面

元旦联欢会的彩灯在礼堂摇晃，李诗彤攥着主持词站在后台，目光却不自觉地扫向观众席。张明泽被一群男生簇拥着，朱可正踮脚为他整理领结，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极了她偷偷画在笔记本扉页的无数个未完成的侧影。

"诗彤！该上场了！"高欣怡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李诗彤转身时，看见好友眼底闪烁着泪光，手机屏幕还亮着林雨泽的消息："对不起，我一直以为......" 没等她问出口，高欣怡已经抓起话筒冲上台，颤抖的声音在音响里炸开："下面这首歌，送给所有不敢说出口的喜欢。"

礼堂的灯光突然暗下来。李诗彤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舞台中央，却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小心。"熟悉的雪松气息包裹过来，张明泽的手及时扶住她的胳膊。当追光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朱可攥着手机站在幕布后，屏幕上赫然是朱明偷拍她整理裙摆的照片——那个总在角落默默注视的身影，此刻正低头删除相册里所有关于她的画面。

游戏环节的音乐震耳欲聋。当主持人喊出"真心话大冒险"时，朱可突然举起手："我选大冒险，给最在意的人打电话表白。" 礼堂陷入诡异的寂静，李诗彤看着她按下通话键，张明泽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而林雨泽却突然站起身，对着话筒喊出高欣怡的名字："其实那天送围巾，是想......"

玻璃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朱明打翻了后台的饮料，棕色液体在地面蔓延，倒映出无数个破碎的光影。李诗彤蹲下身捡拾碎片，锋利的玻璃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张明泽递来的纸巾上。他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轻声说："去医务室吧。" 而朱明已经默默掏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指腹的温度比礼堂的暖气更灼人。

散场时，又下了起来。李诗彤站在校门口，看着朱可哭着跑向张明泽，林雨泽追着高欣怡消失在街角。朱明把围巾围在她脖子上，呼出的白雾在路灯下变成温暖的光晕："其实我知道，"他笑了笑，睫毛上落着雪，"但能陪你走这段路，我已经很开心了。"

她望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储物柜里那叠写满心事的便利贴。原来有些喜欢像玻璃上的雾气，看似清晰，一擦就散；而有些心动却如同伤口愈合的痂，褪去时才惊觉，早已在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